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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杂事(一)

鹿桦  · 简书  ·  · 2019-06-10 22:58

谢宝的心已经死了,从儿子走的那一刻。

谢宝是大个村的村民,大个村是云南高山地区的山村。除了谢宝家的儿子和村长出去,村里谁也没有走出过大山。

村里的孩子小学在其他村里上的,每天必须走上16公里的路才可以读到书。每次村里的孩子都从早上5点时候起来,拿着电筒和大人昨晚准备好的饭食从大山里出发。虽然条件这么辛苦,可是大人孩子从来没有觉得累过。毕竟已经成为习惯了。

谢宝的儿子,谢耀祖是村里所有小孩子最羡慕的对象了。每天早上都是谢宝骑着单车送谢耀祖去上学,又给谢耀祖一个老鸡蛋作为早餐。村里孩子闻着鸡蛋的香味,看着面前跑的飞快的单车。别说有多羡慕了,每次看到后骗自己的父母也要父母买一辆单车。村里大人没办法只好叫谢宝带着自家孩子绕一圈。

谢宝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带着别家的孩子就绕圈。但是村里大人来借,谢宝死活不借的。村里人不知道为什么好说话的谢宝会这样,就没有问了。

谢宝在村里人好心好,但还是总是有人时不时的喜欢掀谢宝的伤疤。嘲笑着谢宝除了单车就是鸡蛋了,谢宝也不说什么就看着儿子笑着。村里人看着谢宝这样就帮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鸡蛋谢。谢宝没有管就任由村里叫着。

谢宝家穷,自己也没有什么文化。自己到镇上买鸡蛋的时候,遇到了苏红。也就是耀祖的妈,那个时候谢宝每天都会把自家老母鸡下的的鸡蛋拿到镇上去卖。自家母鸡比较多,每天除了自己吃还有那么十多颗。

就这样苏红因为家里人受伤要鸡蛋补一补,每天都去买蛋。看到谢宝每天都在,就在谢宝这里卖了。一来二熟苏红看着这个人好长的不赖的小伙子心动了。谢宝这个傻小子,看着长的漂亮的苏红。心里也痒痒的。两个人就这样瞒着家里人好起来了。

时间一久,两个人的事情也被苏红家里人发现了。苏红家里人看不起这个乡村里的穷小子,怎么说也不肯将女儿嫁过去。苏红比较叛逆直接大着一个肚子回家,苏家人吓到了。赶紧同意了这个婚事,苏红就带着自家的嫁妆,匆匆忙忙跟着谢宝回到了大个村。

苏红一到大个村,全村人都振动了。都夸着谢宝厉害,“套”了一个漂亮的大媳妇。谢宝一天都是高兴的,这是谢宝一生中笑得最舒气的一次了。

苏红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刚到大个村就想跑了。后来看了看身后的大山和四周的大个村里人,没有办法放弃了。再说大着肚子又跑不了,只好在大个村呆着。每天除了睡觉骂谢宝就是和婆婆掐架。村里人马上从一开始的羡慕变成了幸灾乐祸。

谢宝也不怪苏红也不帮母亲,每天干完活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苏红安慰着母亲。任由着苏红的打骂,村里人看不过去说苏红几句。苏红就直接拿肚子里的儿子说话,大个村里谁也不敢说她了就让她作。

谢宝被打被骂被侮辱着,但是谢宝从来没有怪过苏红。因为谢宝爱着这个打他的女人,爱到深沉。这个女人在他最朦胧的时候,让知道什么叫爱。他喜欢这个长的漂亮的女人。那怕她一直对他不好不爱他。

日子很快,苏红生下谢耀祖几天后就和一个男人跑了。谢宝听到这个消息,变得更呆了。看着怀里的儿子,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谢宝母亲直接气的晕倒了,送到村里的小诊所里输了几瓶水。醒了过来后。人起不来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谢宝眼珠子就转着,流着泪。不知道想说一些什么。村里的小医生叫谢宝带着去省城里看才可以救,谢宝二话不说把孩子交给村里的大娘,赶着借来的牛车就往省城里去。

到了清晨谢宝拉着牛车和躺着的老母亲回来了,村里人关心的问着谢宝。谢宝没有回答眼神呆滞,像死了一样。村里眼尖的人发现谢宝母亲一动不动的,有人用手一摸才知道人已经变得冰凉。村里人突然安静了,热心的村民赶紧去叫谢家的老大人来处理。谢家老人来到这里赶快按照当地的风俗把谢宝母亲入馆,过了几天村里老麻子(阴阳先生)挑了一个吉日把谢宝母亲葬了。

村里谢宝更加呆了,只是在看到儿子的时候眼神稍微亮一些。谢宝还是老样子的在家里干活,只是时不时可以听到别人说他家的闲话。谢宝也不说也不骂,只是经常带着孩子骑单车。总是抚摸着单车,别人想借也借不了。村里人眼红谢宝的单车想借了骑,谢宝死活不肯。村里人没有办法就没有借,只是喜欢在后面笑着谢宝的媳妇。谢宝也不生气,别人说他老婆时候只是眼神黯淡了一些。

村里人慢慢的觉得谢宝好欺负就越来越过分,有一些村里的婆娘说着说着还说谢宝的儿子是一个短命鬼。谢宝这次没有忍直接打了那个婆娘几巴掌,婆娘回家叫了一家子来到谢宝家。儿子拿着木棍,婆娘男人提着菜刀。婆娘红着眼睛嘴里吐恶语。好大气势, 男人怒目而视,儿子蠢蠢欲动,婆娘叫器着。活像庙里出来的菩萨。

谢宝把孩子锁在家里。后来谢宝家族人也来了,谢宝把自家的玉米给了婆娘家里此事才算结束。婆娘一家子像斗胜的公鸡一样走了,谢宝是死活不肯觉得自己有错。家族的大人说谢宝太固执了,反正被说了那么多闲话也不在乎那么一点了。

谢宝没有听回家了,在家里看到睡着的儿子。为儿子做了菜,看着醒了过来吃着饭的儿子。谢宝眼里只有儿子,笑着看着儿子吃饭。这是谢宝自从母亲走后第一次笑。

时间很快,一下子谢耀祖长大了。考上了大学,那天谢宝已经驼了腰杆一下子直了不少。村里每个人遇到谢宝也不叫他鸡蛋谢了,叫回谢宝了。一些小伙子也叔的叔的叫了。那嘴可甜了,让谢宝觉得好不习惯。

谢耀祖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般很少回家在外面打工。谢宝心里有欣慰有难受,谢宝想让儿子过的好一些更加辛苦了。村里那些亲戚现在赶紧忙着帮着谢宝,谢宝心里有一些感动的。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在谢耀祖大四时候。地里干活的谢宝突然接到学校的通知,去学校一趟。谢宝可以见到儿子就带着好多吃的和自己平时攒的钱,一角五角的一大牒。

谢宝高兴的被谢耀祖的老师领进儿子读书的大学,谢宝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老师以为是嫌弃自己也没有在意。问着老师自己儿子的学习,老师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到了一个房子外面时候老师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谢宝看到里面有一些人围着一个盖着百布的人,周围人看到谢宝自然的让开位置。谢宝心里一颤。跑了过去打开一看是耀祖,谢宝看着躺着不会动的儿子。跪下抱着儿子嚎啕大哭,过了一会抱着嘴里念叨着“儿子,爹带你回家。不怕好吗?儿子走回家,爹带你回家。爹做你最爱吃的红糖鸡蛋,儿啊儿,我的儿啊。怪爹啊,怪爹啊。啊啊啊……”

周围人一直拉着没有用,那个老师擦着泪说谢耀祖是打工太累了。过马路时候被撞死了,后来被警察才打电话给他们。谢宝恶狠狠的吼着那个老师:“我儿子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周围人不敢说话就看着谢宝抱着,后来有人发现不对谢宝精神不正常了。学校叫医院强行给谢宝分开了,学校草草的料了这事。那个老师把谢耀祖火花了,老师把耀祖的骨灰给了谢宝又把身上所有钱给了谢宝就走了。

谢宝呆呆的带着罐子走了,没有拿那些钱。

后来有人经常看到有一个老人带着一个罐子流浪着。无论春夏秋冬。有人帮他不要,有人骂他不理。只是谁也不能碰他的罐子。

毕竟那是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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