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你和爷爷奶奶刚从老家回来。我们十天没见了。好想你!
你不到十七个月大,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个小红灯笼。十天没见了,你对我有点陌生。我赶忙把你抱过来,你暖扑扑的,像个柔软的小动物。没有什么能解我做母亲的相思,唯有抱你。
你对我并不感兴趣,上海的天气,比南方老家至少低了十度,你懵懵的,还没适应。
你感冒了,我不知道奶奶已经给你吃药了,有些着急。
你拿起小灯笼玩个不停,所有的玩具再拿来探索一遍。我寸步不离跟在你的身边,想用陪伴释放一点愧疚和不安。
但我的陪伴终究是有限的。每日清晨,我出门上班,而你还在酣睡。偶尔你醒的早,我便给你穿衣、刷牙,然后忍痛在你不舍的哭声中离开。
我知道不可以不辞而别,那样会给你制造更隐蔽的不安。我只能一遍遍地跟你说,妈妈出去上班,傍晚一下班就来陪宝贝。你还听不懂,只是哭。
有时候,我会很苦恼,每天只能陪伴你傍晚醒着的两小时,工作是为了什么呢?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好好陪伴。
但,这就是生活,我们都需要去拼搏。还要尝试一点分离。
2
最令人伤心的是,你不再接受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无论白天玩的怎么高兴,晚上哄睡时,必定声嘶力竭地哭着找奶奶。
我又难过又挫败。
有时,好不容易睡着,半夜你大哭着醒来,哭得狠狠的,找到奶奶便立刻笑出声来。
我默默难过了很久,但终究还是接受了,毕竟奶奶现在陪你比妈妈陪你更多。
终于到了周末,你不必与我分离。我们各种游戏,玩闹。
我带你去骑小摩托拉风,我和爸爸与你玩无数次躲猫猫的游戏,我抱着你跟大人一起学吃饭,你喜欢自己用勺子用左手,我都鼓励你尝试……
你在我身边好开心,我在你身边也很幸福。
我蹲着,双手张开对你说:“宝贝,妈妈抱抱!”你兴奋地像只小鸟一般飞过来。
你会亲亲爸爸妈妈,会把水果喂到爸爸妈妈嘴里。你和爸爸妈妈亲密无间。
只是夜晚哭着找奶奶,暴露了你对我们的不安。对不起,宝贝,从前没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3
终于,度过了一个我们在一起的周末。你终于有些放心,愿意安心躺着,让我哄睡,不再哭闹着要找奶奶。
你终于开始信任我们。
你困了,安静地凹凸着各种姿势,偶尔对我甜甜地笑。
终于,你在我怀里睡着。岁月从来都没像此时那么静好过。
我变了。生活惊涛骇浪给我的教训,让我明白平凡的可贵。
我不再那么焦虑,对存在感,对价值感,对他人是否照顾我的情绪,都变得不是那么在乎。
我只知道,此刻,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是老天的恩赐。
等到老去,再追忆这似水流年,能不后悔,因为我和你爸爸能完整、快乐地与你一同成长。
夜半,你还是哭了要找奶奶。找到了奶奶,你又笑了。
我哭笑不得。我明白,从此再不会轻易和你分离。
我会陪伴你,在每一缕似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