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们四个目击的现场完全不一样 。”白黎安把情况和林墨完整复述了一遍，“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墨皱着眉头沉思着，并没有搭话。白黎安也没有打扰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时间随着墙上时钟的指针缓缓流淌着，空气中除了凝重的沉默就只剩咖啡的香气。
说是搞不清，但白黎安其实还是有一些推测。但在没摸清林墨的想法前，他不想过多表露自己的态度。鉴于陈礼的情况，他暂时只想保持低调，避免节外生枝。
混乱也好，怪诞也罢，在白黎安看来都没有自己妻子的安全重要。虽然他还没有理清在陈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白黎安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而且很危险。
“唉……”林墨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怎么说呢……”
“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白黎安摊了摊手，“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嗯……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林墨的眉头皱得愈发深邃，“有这么个凶手，而且现场的一切都是他设计的。那么这个人不是个经验丰富的连环杀人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这点我赞同。”
“假设这件事是这个凶手一个人做的，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伙能每隔几分钟就把小白的尸体更换一个姿势，同时还得把血迹等痕迹清理干净，还能在适当的时候逃离现场……这货是超级赛亚人？”
“也可能是超人或者蝙蝠侠。”
“不管是啥，反正都不现实。”林墨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干，看向白黎安，“你觉得是超级英雄难对付还是鬼怪一类的难对付？”
“都一样，反正都打不过。”
“是啊，不过这样麻烦就大了。”林墨从包里翻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又递给白黎安一支，“别忘了，咱们都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卡碧？”白黎安接过来看了一眼，忽然笑了出来，“你这有点儿过分了啊，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难怪你家盈盈天天要和你分手。”
Capri（卡碧）是孟音常抽的牌子。本来林墨抽的是雨花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成孟音同款的牌子了。
“少来，你比我好到哪儿去吗？”
“至少我敢带着老婆一起来。你敢和盈盈一起来吗？”
白黎安的脸上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微笑，但林墨怎么看他怎么欠揍。狠狠一口吸掉半支烟，林墨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其实这件事本身不复杂，我估计你也有好几个假设。但问题其实不在现场的表象上，而是这种象征背后的意味。”
“哦？”白黎安挑了挑眉毛，“继续。”
“我还是那个意见，如果现场情况真是那个所谓的‘凶手’设计的，那他不是个变态就是个神经病。这么搞完了完全不像是自杀了啊，画蛇添足吗这不是。”
“你说的没错，还有吗？”
“还有？”林墨愣了一下，“你指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里面有个巨大的漏洞，你没看出来吗？”
“巨大的？漏洞？”林墨想了想，“你是说你们对现场描述的矛盾？”
“不，这也算是表象。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林墨再一次陷入沉思中。其实他从听完韩承恩转述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始终徘徊在“感觉哪里不对”的圈子里。本来他是打算借由和韩承嗣碰面，试试看集合几个人的力量能不能取得突破。但临到事前却因为本能地不想与韩承嗣见面的想法，被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迟了。
然而这样一来，他又回到了独自一个人困扰的境地中。
“行了，以你的智商估计也想不出答案了。”白黎安没再继续难为林墨，“你想想，连你鲶鱼一样的大脑都能想到的，警方为什么想不到？”
“啊对！”林墨的思维瞬间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啊！现场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警方为什么断定小白是自杀的？！”
“看，这就是我说的漏洞。”
……
“我知道了！”韩承恩忽然兴奋地叫嚷着，“我知道哪不合理了！”
韩承嗣欣慰地看着弟弟，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你想啊哥，连咱们都看得出来小白的死有蹊跷，警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韩承恩越想越亢奋，站起身来回踱步，“就现场那个状况，任谁看来都会觉得诡异吧？几乎可以百分百断定小白不是死于自杀的，可为什么最后结论却是自杀？就因为他嗑了药？”
“现在咱们想从警方那获得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韩承嗣依然保持着冷静，“但所幸咱们手里的线索还算是多，甚至有一些是警方都不知道的，这就是咱们的优势。”
“对对！至少信的事他们就不知道。”韩承恩忽然想起了他们收到的那封恐吓信，“那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拿着信去报警吗？有这个证据也不怕警方不去那个……叫什么来着？补充侦查？”
“叫什么不重要。”韩承嗣右手握拳抵住自己的下巴，看上去就像罗丹的思考着雕像，“重要的是，他们会去做什么。”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拿上那恐吓信去报案，再叫上林墨和老白，人这么多警察肯定会重视，说不定能把背后那家伙找出来。”
“不，我们不能去。”韩承嗣依然表现得很冷静，连姿势都没换，“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哥哥的话让韩承恩完全摸不到头脑，“为什么不报警？这是让咱们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了吧？咱们要是再耽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说了，我们不能去。”韩承嗣平静地说，看着欲言又止的韩承恩，“我劝你也不要去，否则你会后悔。”
“我后什么悔？这事有什么好后悔的，难道你觉得咱们这群人比警察还要厉害？”
“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是不能见光的。”
“不能见光？那是……”
“如果我说，林玉牵扯其中了呢？甚至可能是关键人物呢？”
韩承恩再一次呆立在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