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fú）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译文讲解：孔子说：“对于禹，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喽。自己吃得很菲薄，却堂皇地祭奠祖先；自己穿得很粗劣，但冠冕礼服很讲究；自己的宫室是低标准的，但致力于兴修水利。禹啊，我没有什么难以认同的喽。”
荡相遣执讲故事：
宰予是孔门学子中言语科的高材生，是敢于对夫子所倡导的仁义道德和礼乐教化提出异义并进行辨驳争论为数不多的学生，或者也许是仅有的一位。
有一段时期，孔子对仁义之君，圣王之道讲的比较多。宰予觉得太过空泛，模糊不清，且无落实处。于是就约上子贡等几位比较灵活，善于变通的同学，进见老师，希望能问个究竟。
见到老师之后，宰我对老师施礼，客套了一番，就开始发问。
宰我问孔子说：“以前我听荣伊说过‘黄帝统治了三百年’，请问黄帝是人抑或不是人？其统治的时间怎么能达到三百年呢？”
孔子一听，这个学生老毛病没改。这哪里是虚心求教？这是要给我出难题呀！子贡等弟子也没想到宰予会这样，害怕老师真的会回答不上来，于是都躲到一旁，低头不敢言语。
孔夫子呵呵一笑，说到：“善哉是问！"先抬一下宰我，然后再接着说：
“大禹、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尚且无法说得尽，道得清，而你关于上古之世的黄帝的问题，是老前辈也难以说得清的问题吧。”孔子估意退了一步，话未展开，看宰我如何去做。
宰我却不依不饶，跟进一步，说道：“先代的传言，隐晦的说法，已经过去的事还争论，晦涩飘忽的含义，这些都是君子不能回避的，所以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孔子听罢，轻捋一下胡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吧，我略略听说过这种说法。黄帝，是少昊的儿子，名叫轩辕，出生时就非常神奇、精灵，很小就能说话。童年的时候，他伶俐、机敏、诚实、 厚道。长大成人时，就更加聪明，能治理五行之气，设置了五种量器，而且还游历全国各地，安抚民众。他骑马御牛，驯服猛兽，跟炎帝在阪泉之野大战，三 战后打败了炎帝。从此，民众个个穿着绣有花纹的礼服，自此太平，并无为而治天下。他遵循天地的纲纪而御民，既明了昼夜陰陽之道，又通晓生死存亡之理。按季节播种百谷，栽培花草树木，他的仁德遍及鸟兽虫鱼。他观察日月星辰，费尽心思和劳力，用水火财物养育百姓。他活着的时候，人民受其恩惠利益一百年；他死了以后，人民敬服他的灵魂一百年；再之后，人民还运用他的教导一百年。所以说黄帝统治了三百年。”
宰我听后，低头思索一阵，觉得无法和老师应对。只得向下再问。
宰我说：“请问帝尧是怎样的人？”
孔子说：“伟大啊！象尧这样的天子。真是崇高啊！只有天是最伟大的，只有尧能效法天。他的恩泽广博啊！百姓没有办法去形容。他的丰功伟业令人景仰，他的典章制度也辉煌可观。"
宰予听得晕晕乎乎。他知道老师感情充沛，但他更希望老师说话具体。于是他又施一礼，说道：
“老师说的好！只是宰予愚昧，更愿听老师切意垂教！"
夫子心想，你宰予愚昧，世上还有聪明的人？于是只得向下细说：
“尧是高辛氏的儿子，名叫陶唐。他仁慈如天，智慧如神。靠近他如太陽般温暖，望着他如云彩般柔和。他富而不骄，贵而能谦。他让伯夷主管礼 仪，让夔、龙执掌舞乐。推举舜来做官，到各地巡视四季农作物生长情况，把民众的事放在首位。他流放了共工、驩兜、三苗，诛杀了鲧，天下的人都信服。他的话 从不出错，他的德行从不违背常理。四海之内，车船所到之处，人们没有不喜爱他的。”
宰我听老师如此述说尧，终于明白圣人之心相通。看来自己的小聪明在老师这里是玩不转的。但这样也未可不好。如果自己不敢发问，老师又如何能传授这么多知识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发问。
宰我说：“请问帝舜是怎样的人？”
孔子说：“舜帝善于发现和使用人才。他手下五个能臣。武王也曾说过他有十个。自尧舜以来，人才济济。武王的十个能臣中还有一个是女的。文王拥有了天下的三分之二，可照样能够臣服于殷商。大周具有至高的德行啊！"
宰予又头晕了。老师的发散思维是常见的，但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晰的。舜是善识人用人的圣王，否则怎么能无为而治呢？但话也不能扯远。于是他提醒夫子道：
“夫子！舜，即可也！”
“好吧！"夫子说。“舜是乔牛的孙子，瞽瞍的儿子，名叫有虞。舜因孝顺父母、善待兄弟而闻名四方，用制陶和捕鱼来奉养双亲。他宽容而温和，机敏而知时，敬天而 爱民，抚恤远方的人又亲近身边的人。他承受重任，依靠两位妻子的帮助。圣明睿智，成为天下帝王。除禹，稷，契，皋陶，伯益外，任命二十二位大臣，都是帝尧原有的旧职，他只是身体力行而 已。天下太平，地有收成，巡狩四海，五年一次。他三十岁被任用，接续帝位五十年。登临四岳，死在苍梧之野并安葬在那里。”
宰我点点头，扭头看了看其他同学，一个个如痴如醉，似处云雾而不知返。想来与夫子交流，还得俺宰我有这个本事。于是接着问：“老师怎么评价禹呢？”
孔子答道：
“禹，我不好来评价呀！他吃饭简单，祭鬼神却丰富；平时穿得粗糙，祭祀时却衣冠华美；住的简陋，精力全用在沟渠水利上。禹，我怎么来评价呢？"
“就象评价舜那样如何？"宰予说。
孔子望向天空，似要表达深远之意；又俯视大地，似要回归当下之意。于是，他接着说：
“禹，是高陽的孙子，鲧的儿子，名叫夏后。他机敏能成就事业，行为没有差失，仁德可亲，言语可信。发声合乎音律，行为举止合乎度数。勤勉不 倦，容止庄重，成为人们的榜样。他的功德使他成为百神之主，他的恩惠使他成为百姓父母。日常行动都有准则和规矩，不违背四时，安定了四海。任命皋繇、伯益 帮助他治理百姓，率领军队征伐不服从者，四方的民众没有不服从的。宰予啊，禹的功德大的方面像天一样广阔，小的方面即使是一句话，民众都非常喜欢。我也不能完全说清他的功德啊。”
宰我听后，又是一阵长思。子贡他们认为，这次宰我该心悦诚服于夫子了吧！谁知最后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宰我说：“夫子啊！您既这样说，我也不足以敬肃地接受您这样的教导。”
宰我说罢，站起身来，躬腰又是一拜，向后退两步，一转身，走了出去。子贡等赶快聚于夫子身旁，正要表达宰我如何傲慢无礼的意见，却听夫子长叹一声，说道：“我以言取人，失之于宰予；以貌取人，失之于子羽。我之失于人，其可恕乎！"
子贡见到宰我，把老师的话告诉了他。宰我听了，嘴上仍不在乎，可等再看到孔子，低头不敢直视，心中已有怯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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