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必死无疑的伤
南造凉子笔直的站在桌前，想也不想，反手将桌上的茶杯砸向林士群。
林士群没有防备，被她一砸即中，茶水湿了胸前的衣裳，茶杯碎了一地，幸好，冬天穿的厚实，茶水也没有多烫，没有受伤。
“林士群，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南造凉子冰凉的声音带着尖刺灌进了林士群的耳朵。他赶紧两腿一碰，“啪”的一声立正，笔挺，恭敬有加的说道：“南造课长，以我情报部门前期对邱寒的调查，邱寒此人缺乏社会阅历，在南洋期间因为身份问题基本足不出户，是个书呆子。回到上海，在邱一白未对外公布这个儿子之前，也是一次都没有离开过邱公馆，据邱家下人说，邱家三少礼貌有余，涉事不足，看上去傻乎乎的。”
林士群边说边看南造凉子，见她在认真的听，便接着说道。
“但是邱一白却很重视，这邱寒很听话，没有不良嗜好，所以他想培养这个孩子接任邱家的生意，因此，我才让韩子华接近邱寒，以达到控制邱家的目的，这也是为了配合新政府的工作。以此可见，他的行为大约不是装的。但是，杜靖堂死于中毒，而且是被注射毒物，吴四保死于割喉，韩子华是枪击，应该是不同的杀手，目的都是为了破坏新政府的工作，进而破坏新政府与大日本帝国的合作。这次应该是重庆与延安方面的合作。而凶手就在今日杜府的来宾中，现在杜府上下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这时敲门声响了，南造应了声请进，声音平淡无情，与以往没区别，林士群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推门进来的是杜威和余爱珠。
杜威面带疲色，刚一进门就对南造说道：“南造课长，巡捕房的人已经将口供录制完毕，一共28人，有嫌疑的7人留在了花厅，没有嫌疑的21让人待在院子里。”
南造严肃的看着杜威，她生的不算好看，神情冰冷，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杜威以前并没有和特高课来往过，但是特高课的行事风格他还是知道的，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在嘴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打算放那21人回去，我计划将他们安排在西跨院，那里有房间，还有审讯室，其余的七人，我一会儿亲自挨着审讯，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抓到凶手。”
南造没有立刻回答杜威，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余爱珠。
余爱珠刚死了丈夫，但是面上却看不出什么难过，站的笔挺，眼睛炯炯有神，南造颇为满意，递了个眼神给余爱珠，示意她说。
余爱珠立马会意的说道：“以目前的形势看来，不让人出杜府是最妥帖的办法，但是，大哥，如果以警察的力量恐怕很难将凶手抓出来，你应该看到了，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
余爱珠几乎是南造给她递眼神的那一秒就决定投靠她。
吴四保死了，她在76号的依仗没了，杜靖堂死了，她在76号的位置就更岌岌可危了。她喊杜威一声大哥，其实她与他的关系就比点头之交好那么一点点。毕竟杜靖堂的干儿子太多了。
作为同样是女人的南造凉子，这算是一个好去处。
南造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余爱珠的回答相当满意，随即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杜副厅长，你想要亲手抓住谋害你父亲的凶手，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就像余组长说的，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并且死的也不只是你父亲一人，还有76号的吴组长，韩秘书也生死未卜，我提议，让林副主任和余组长一起参加审讯工作，再则，你也需要避嫌，这是在你的家里，万一有自家人参与此事呢？”
此话一出，杜威颇有点意外，原本他以为是特高课会直接介入进来，没想到是让76号参与，同样觉得意外的还有林士群，南造凉子急匆匆的赶过来，他原以为特高课会直接接管杜府，没想到只是让他们查。
这可能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的方案，只是不知道南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杜威、林士群、余爱珠纷纷表示这样很好，愿意通力合作。
南造凉子点点头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南造离开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竟有一丝尴尬，加上杜威长得高大威猛，房间内光线越来越暗，小房间显压抑又别扭。
还是林士群率先开了口。
林士群说：“我们三人把各自在今天事发当时的情况说一下，这样再去审好一点。”
事情发展至今，几个人还没有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捋一遍，这个时候林士群一提起，另外两人表示非常合理。
“我先说吧，用完餐我去东跨院的戏园听戏，先是庆云楼的穆柯寨，然后便是柳颜颜上台献歌，我有点内急便离开戏园找卫生间，因为不了解杜府的布局，一时没找到，就想着回到刚才的餐厅，我知道这里有个卫生间，一到卫生间便闻到有股浓浓的血腥味，打开隔间，便发现吴组长的尸体，之后便让司机通知了杜厅长你。”林士群第一个开口说道。
余爱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杜威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这个过程，他问过餐厅的下人，确实是林士群进卫生间不到两分钟便看见司机大叫说卫生间有人死了。等他进去查看尸体，发现尸体已经冷了，死了至少一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大家用餐完毕之后不久，吴四保便遇害了。
杜威正想开口说自己的，话还没到嘴边，便听见余爱珠说道：“我确实看见林主任离开戏园去了餐厅，现在说说我的，柳颜颜唱第一首歌的时候，义父说他肚子不舒服，让我去他房间里取点药过来，我取药转回的路上，看见林主任去了餐厅，我那个时候在等着厨房的刘妈给我取银耳汤，银耳汤是给义父拿的，他肚子不舒服，我想着用点甜汤会好些。”
余爱珠说到这里顿了顿，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没有等到银耳汤，便听见林主任的司机大叫着死人了。”
杜威接着说道：“我用过餐后，和庆云楼的老板唐畹之在戏园的后台处商量柳少云之事，父亲一直希望柳少云能留在杜家，之后便是杜家下人来通禀餐厅的卫生间死人了。”
“我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你和余组长都在餐厅的卫生间，紧接着便是戏园子那边响起了枪声。父亲遇害与韩秘书被枪击，我们三人竟没有一个在戏园子。”
林士群想了想说道：“吴组长遇害在前，时间可能是饭后不久，接着是杜老板，最后是韩子华。”
余爱珠想了想问道：“韩秘书的伤在什么位置。”
林士群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余爱珠，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起茶来。
杜威瞟了一眼林士群，又看了一眼余爱珠，平静的说道：“左胸，还在手术，如果不是杜家有手术室，他必死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