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不久，因为曾经的女团4 in love 的合体，我们发了篇文章：
《十年了，再也没见过什么像样的女子组合》。
回忆了曾经的 SHE、Twins 等等风光一时的女子团体，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那篇文章中提到了蜜雪薇琪——14 年前出道、的确被人们忘记了很久的组合——现在仍在微博上唱歌。
当天半夜，一万多个读者跑到她们的微博下去留言。
她们的微博粉丝一下子从 1800 涨到 13880 （也可以说涨了近 10 倍？）。蜜雪薇琪的两位成员吓了一跳。
十多年前，她们红极一时，虽然声量远赶不上 SHE 和 Twins。
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让女孩们愿意作为榜样的女团，现在真的没了。
那时候出一个女子团体，其中的每个成员代表很不同的女孩风格。
那时候她们的歌大多是唱女孩心事。
那时候，她们能代表女孩。
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样的女组合，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现在的女团主要是给男人看的。
我有点怀疑，难道现在的年轻女孩根本就不需要以前那样的女团了吗？
二
特别重要的一个区别是，一想起以前的女组合，你能想到具体的人。
提到 SHE，你脑子里会出现三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孩。
Ella 是个典型的假小子。长相普通，中性风，赢得了很多女孩的喜欢。
Hebe 是高冷范儿的酷女孩。三个人里的高音担当。很有力量感。
不太爱说话，但语出必惊人。
2004 年正当红时上《康熙来了》，得知自己的头像被 P 在色情录影带的封面，她说“很搞笑很好玩啊，反正不是我。”
Selina 是公主型的乖乖女。
颜值担当，唱歌温柔，当年参加少女选美比赛时拿的冠军。
平时大家觉得她娇气。但并不惹人讨厌。
组团时，公司让她们三人做了问卷。分析各自的性格类型后，总结出了她们身上的关键词：温柔（Selina-月光女神）、自信（Hebe - 春之神）、勇气（Ella - 战神）。
这样才有了 SHE 这个组合名。
那时候，“每个人都不一样”对女组合的设定很重要，因为她们出来，就是为了代表不同的人设。
但提到现在的女团，你能想起什么？
你会发现很难想起一个具体的谁。
——只能想到一种模糊的整体印象。
可爱是一种。中国女团能想起的太少，有知名度的 SNH48 靠人数取胜，可爱、宅男向是她们的关键词。
性感是一种。以产业更成熟的韩国女团为代表，能想到的也是高跟鞋、短裙、热舞。
其他，没了。
三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韩剧《请回答1988》里饰演德善的李惠利。2015 年最受关注的“亚洲女星”之一。
《请回答1988》里的德善
李惠利本人跟德善这个角色很贴近：性格大条；为了吃可以不顾形象；个性鲁莽有冲劲；缺少女人味。
但是可爱，让人想亲近。
而在真实人设被大家知道之前，她已经在韩国女团 Girl’s Day 出道 5 年了。
以“性感女神”的身份。
韩国女团 Girl’s Day，左二是李惠利
那个女团挺有名的，发过歌拿过奖，但李惠利并没太引人注意。
她在 MV 里看上去和所有女团一样：穿着短裙高跟鞋跳舞。
Girl’s Day 的演出现场
这就是目前女团的现状：也许是出于市场化的考虑，她们要先把自己打造成面向男性审美的人设。
脸谱化严重，调性单一。
10 年前的女子组合成员，每个人都是一种号召。告诉女孩们：你可以甜美，可以性感，也可以高冷，可以假小子。你身上有很多种可能，你可以像我一样。
那时候的女孩们，能从不同的偶像身上找到自我认知。
这是对女性个人价值观的引导。现在的女团很难承担这种功能了。
10 年后的女子组合成员，每个人都先被打造成消费品。且几乎只有两种模式可以选择：要么成为女神，要么做乖乖女。
其他，没了。
四
“女神”当然是男性向称呼。
以前的女组合，主要受众是女生。现在的女组合，主要面向男生。
从她们的粉丝，你就能感受到。
SHE 后援会，女粉丝居多
某少女团体演出现场，粉丝大多数是男生
一个虚拟女团的粉丝，为喜欢的虚拟少女下跪
唱的歌区别也很大。
十几年前的女组合，用音乐说出女孩子想说的话，也用音乐对女孩们说话。
SHE 的《恋人未满》，是青春期暧昧中的女孩甜蜜的烦恼。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但《半糖主义》告诉她们，恋爱不要太甜太腻。
真心不用天天黏在一起/ 爱得来不易
要留一点空隙彼此/ 才能呼吸
Twins 是校园女生的代表，歌词里有很多学生时代的友情故事。
同学骤变老友/都想有 前程锦绣
从前未算老友/也突然想握下手
谁在悼念/快将接近成年
谁告诫我/课室不要睡眠……
——《我们的纪念册》
女孩之间的亲密，和那种说不出的微妙，也在她们的歌里被表达得很准确。
比如跟闺蜜喜欢上了同一个插班生：
偷偷的背着我 / 喝他的茶
谁料你为了他可这样不雅
——《女校男生》
但友情也不会因此决裂：
原来朋友比恋人更高分/ 亦让我开始懂得不记恨
——《朋友仔》
很多女孩是从 Twins 的歌里，明白了“闺蜜”的含义。
2004 年，蜜雪薇琪出道之后，被评为“最会唱歌的女子团体”。
在不景气的唱片市场里，她们的同名专辑卖了 10 万张。
很多人从她们的歌里第一次明白：学会爱的第一步，是先学会《独立》。
爱让我聪明地独立/ 用自己去爱人
搞定想要的东西/ 有一半已经成立
她们当红的十年，也是华语乐坛女组合最火的十年。她们的歌陪伴了很多很多女孩的成长。
同事说，那时候她和闺蜜们会坐在操场边上，唱着 4 in Love 的《一千零一个愿望》，相信“总有一天幸福会听我的话”。
曾经那些女组合，是女孩们的代表。
现在的女团，根本代表不了。
也很少再有能在普通女孩中流行传唱的歌。
逐梦 逐梦 逐梦演艺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
我们是纯洁纯洁纯洁纯洁纯洁的少年
带着我从小的美丽梦想
要成为一名伟大而骄傲的演员
人们 都说 演艺圈很乱乱乱乱乱乱乱乱乱乱乱乱
有不少流氓导演色制片人也容易被骗
那些被曝光的丑闻坏蛋
瞬间都让我觉得好难好难
——SNH48《逐梦演艺圈》
曾经，成为像 SHE 那样有力量的人，像她们歌里唱的那样勇敢、独立，是女孩们的梦想。
现在，集齐 SNH48 的不同款照片，跟她们握手交谈 15 秒，是男孩们的梦想。
一个男粉丝收集的女团成员照片
粉丝握手会
真正做到价值观和精神引领的组合太少了，塑造他们的人似乎没太想没做这件事。
我想起女团 1931 曾经的团员马剑越在一个节目上说的话：
“我们老板很喜欢看女团，但是老是跑到国外去看太麻烦了，他超有钱的，就自己盖了栋楼，养了个女团。”
五
所以，是女孩们真的不再需要女团了吗？
是如今，女孩们只能在其他地方“粉”女团了。
有两部影视作品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都因为它们在剧情中打造了女团。
是的，我说的是《欢乐颂》和《小时代》。
前两年《欢乐颂》火了，安迪、曲筱绡、樊胜美、邱莹莹、关雎尔很快就成了被很多女孩喜欢的“22 楼五美”。
《欢乐颂》里的“22 楼五美”
她们让女孩们想起姐妹情，想起曾经的寝室生活。
再早些时候，《小时代》火了，“时代姐妹花”也成了女孩团体的代表之一。
即使剧情夸张过度，是出了名的塑料姐妹花，互相撕过、打过、抢过男友。但还是打动了不少年轻女孩。
《小时代》剧照
很大程度上，她们都被女孩们当成了“女团”来喜欢。
因为她们呈现了不同女孩的样子，呈现了挣扎和寻找自我的过程。激发了大家对女性友情的向往：那种“共同成长”的力量。
而这些价值曾经是由女性团体组合提供的。
就像很多人曾经幻想和要好的闺蜜一起唱歌、一起组团：
“大一的时候英语课要轮流唱歌，全班 7 个女生决定合唱一首《superstar》，那时候无论五音不全还是节奏不准的妹子，都很认真在练。唱歌的同时，自己也觉得很有力量。
现在每次听到这首歌，都忍不住想哭。太熟悉的旋律，怀念那个时候。”
——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女孩还有什么歌可供合唱。
六
如今，只要 SHE、4 in love、Twins 同台一次，基本都会上热搜。
她们每次发生活合照，曾经的粉丝们都会感到怀念。
Selina 离婚两年，活跃在主持界。Hebe 继续做音乐。Ella 留了长发当了妈妈。
17 年了。她们每个人的微博，仍然有且只有一个介绍：“SHE 成员”。
我们难道不再期待这样的女子组合吗？
读后思考：
说说那些年你追过的女组合。
有什么让你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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