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七块钱，我把两个硬币放在五元的中间折好装进衣兜里，在亲戚家还在睡的时候悄悄的出了门。
今天是大年初一，亲戚家有聚会，会有很多客人来，我得早早的出门去不能在家碍事。
拉面炒饭早餐铺子都回家过年了，我摸了摸衣兜里的七块钱，好像已没有了可以花出去的地方，曾经熙熙攘攘的大上海街头从未有过的冷清。
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一家咖啡店的门口，看到门上贴着招工启事。于是走进去像之前无数次去找工作一样问：“你好！请问你们这要人吗？”看着那个年轻的姐姐狐疑地看着我，我以为她可能是看我年龄小，赶紧说：“我两个多月前满十八岁了。”说着指了指招工启事上写着的“18至30周岁”的那句。
然后我被带到后面去换工装了，衬衫和黑色短裙。领班姐姐说：“你得穿丝袜。”我说我没有。她说她有一条没穿过的，可以卖给我，10块钱。我说我只有七块钱。她想了一下说那就七块钱吧。
我穿好工装，心情有点小激动的上班了。指派给我的工作比较简单，就站在门后看到客人来了拉开门说：您好！欢迎光临xx咖啡！
中午大家讨论吃什么的时候，早饭都没吃的我任肚子咕噜噜地叫还是说：“我不饿，我不吃。”
饭间，大家边吃饭边窃窃私语地，好像在讨论我大过年的还出来找工作的事，也许不是。
“怎么大年初一来找工作啊？”一个年长一点的阿姨问我。
"反正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太不会说话，只能勉强这么答。
“过年都不回去，不想家啊？”
我鼻头突然有点泛酸，低下头说：“不想。”
下午五点下班了。领班随我一同进换衣间看着我把工装换下来，收好拿回去了。
那条丝袜可能本来就是劣质的，也可能是以前穿破的，反正我脱下来看到除了小腿别的地方有好多抽丝的小洞。有的破洞连成片了，也没法穿了。想了想，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等我穿好衣服，看到领班还在（后来想应该是看着我，防止偷东西）我问：“姐，明天我几点来上班啊？”
领班姐姐一脸冷漠地回道：“你明天不用来了。”
我当时竟然像被迎头打了一棍一样，闷闷地说“哦”。
走到门口才想来问：“姐，为什么啊？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不好，我们就今天缺人。本地员工都请假过年呢。”估计是看我傻不拉几的，领班姐姐毫不避讳地给我说。
我又回了个“哦”。推门走了出去。
傍晚的上海滩，较之以往，依然冷清。从漕宝路走回吴江路，和出门时一样的饥肠辘辘，一样的脚步沉沉。
只是，我连七块钱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