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啥  ›  专栏  ›  谁来同名

男闺蜜的进化史

谁来同名  · 简书  ·  · 2019-05-06 00:27

他约我凤凰古城游。真好!

他按照文艺女青年的标准找了一家民宿,我抬眼看到木质门上几个隶书大字“烟雨亭”,拾级而上四楼,指示牌旁边木块上书“日头没有辜负我们,我们也切莫辜负日头”。

新装修的房间宽敞明亮还飘着点味儿。推开阳台的纱门,对面的青山扑面而来,沱江水星星点点闪着吊脚楼的灯光。我回头看他一眼,许他一个无声的点赞。

夜幕已然降临,马路对面就是江。吃饱了才有劲逛,晚餐他点了鱼,几乎每餐必点,知道我喜欢。我也毫不客气地风卷残云,一点一点吃完他的良苦用心,面前的骨碟里堆着小山样的鱼刺。

漫步江边小路,有挑着水果摊子的男男女女,亮晶晶的西梅摊在竹篾上很诱人也很吓人,诱人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吓人则担心他们不知道用了多少蜡来美容。

一位老先生蹲着在木板上雕刻,眼睛几乎贴着,也不理会来来往往的人专注地一下又一下。

悠悠的二胡声从前方的门楼洞里传过来,轻飘飘地从水面滑走了。

导游巨大的声浪冲击着耳膜,“虹桥原名卧虹桥,因长虹卧波得名,又称风雨楼。这里要和你心爱的人一起手牵手走过去的,切记不要回头哦”。四下不见他的人影,又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

我依栏而立随手拍着照片,其实我更喜欢凝视着万家灯火,小桥流水,倾听他们无声的诉说,告诉我300年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知不觉走了一圈感觉意犹未尽,他说:“那就再逛一圈呗。”体内的热气大约被流水带走了,手冻得冰凉。他走在我前面几米,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黑暗给了我勇气,是挽着他的臂呢,还是插进他的口袋里?跨过副驾驶与驾驶座之间的距离,最终温暖的口袋占了上风,也许这才是凤凰城该有的样子。

酒吧里传出客人自娱自乐的歌声,有的深情款款,有的声嘶力竭,有的嬉皮,有的嗨皮,那一刻世界只为他存在。

夜深人不静,还是过不惯夜生活需要回去休息。看着立在房间中央的他,我说:“可以抱一下吗?欠你的。”他似乎呆住了,没有回答。我走过去抱住他,感觉那个人瞬间石化,连呼吸都不知道方向。“不算,这样不算。”我抗议。他抬起机械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立马弹开,嘴里说:“好了,好了。”我无奈的笑笑,有点尴尬。也许成年人最厉害的就是装没有发生过,挨到枕头一会就睡着了,不记得曾经失眠,不记得温柔如水,不记得刚才走过的路。

翌日醒的很早,就想着要在阳台上的吊椅里发呆。没有茶不要紧,有白开水。我学着苏东坡把身体整理的舒舒服服之后便不再挪动,眼睛看着日渐变亮的天空,路上已经开始有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古城正在苏醒。

远处的青山在雾霭中朦胧,形似凤凰便是凤凰古城名称的由来。遥想春秋战国时期,凤凰为“五溪苗蛮之地”,属楚国疆域。到此一游也算回家了。

日间的吊脚楼也很好啊,少了晚上灯光的浮华露出本来的艳丽与质朴。

最喜欢水从水坝里挤出来冲刷着水车,哗啦啦的声音单调而美丽,我静静地听着听着,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他推门出来,双手撑在栏杆上,问我:“你在沉思什么?”我真没打算起身,条件反射地起来站到他旁边。他又闪开了。进到屋里,出来说:“那我们去逛逛吧。”

走过两遍的路仍然不腻,只觉得很轻松很开心再次与它相会。原来忘记戴眼镜了,难怪近视眼的世界里都是美景。

他时而和我搭讪说两句,时而一个人跑到前面探路,我不再有情绪,反正他总会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出现。我安心看风俗,或者被人看都安之若素。

白天的喜悦一浪高过一浪,应接不暇。

朱镕基题词的“凤凰城”前的广场上满是游人,古城博物馆前一位穿粉色衣服的女子在拍照,拐过去就是沈从文纪念馆。在小巷里随意穿行是我乐意做的事情,发红的石板路面泛着水光,下雨了。深深浅浅的痕迹里都是古人的日常,今人想象的故事。

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三味禅居,檐下挂着黄花梨、南红、绿松石、蜜蜡、茶具、文玩、珠串的牌子。看,原地主题邮局,粉笔画的小猪佩奇在做广告,这里有原创手绘明信片。看,南华古韵舞台上正在演出《关雎》,大清早的听着仿古的吟唱别有风味。

城墙下的民居林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招徕客户,肚子咕咕叫提醒我先歇会。当然要品尝本地美食,没吃过的更好。绿色的粑粑向我招手,点了甜味的,他及时出现付款。我少见地大摇大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啃着粑粑,那种放飞自我也不错。粑粑的味道乏善可陈,我吃得倒是很认真,像要品出它的前世今生似的。

登上城墙往下看,显然不是黄丝桥古城或南方长城,但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衬着清浅的沱江却是个发思古之幽情的好地方。透过城墙垛的夹缝,扫描江里的轻舟和对岸的楼影,变换着视角偷着乐。

他先跳下台阶,然后伸手来接我,完全不用我这个连路都看不清楚的瞎子担心。

穿新城走旧城,白天风光又不同,他挑了个好位置准备给我拍照,背景里有万名塔和它的倒影。谁知一群大妈在两位男性摄影师的“伺候”下没完没了地拍POSE。我一切随风,他执意要拍,给他拍。镜头里的我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沧桑,尽管心态不老,终究还是人到中年,神采飞扬不见了。

奇怪他为什么总是拍我的侧颜,自然虽好也可换换姿势嘛。他脱口而出:“你的脸太大了,我可拍不好。”我是该笑呢,还是哭呢。我接受自己不完美的样子,人家看到的可不一定。

当我旁若无人地闲逛,拿着手机乱拍时,他偷拍了一张,还不错呀,我喜欢。

想起昨日我们在亲水平台聊人生聊电影,他告诉我画面构图,恍如隔世,他离我到底是近还是远?

我一手举着虾饼,一手端着红糖姜茶回到客栈。虾饼很香,姜茶太淡,我似乎有点困了。离出发时间尚早,暂且和衣而卧,在流水潺潺中听着古琴曲《心游太玄》,放松放空自己。

顶楼平台上红色的是茶花,粉色的也是茶花;楼下的沱江,日也流,夜也流;我的心,也无风雨也无晴。隐隐约约他站在床边看我,睁开眼,黑色的影子不见了。我轻轻摇摇头露出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知道开心是他最想给予我的,而我轻嗅花香,用脚步丈量古街,用手抚摸历史,沉浸在每一刻的体验里简简单单,纯粹的快乐就是看见了他,响应着他。

漫长的返程我惦记着他不听话的胃,祈祷他早日康复。而他终究只是男闺蜜,这距离正好。




原文地址:访问原文地址
快照地址: 访问文章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