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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写作训练营之一:秋‖故秋

第五个季节_  · 简书  ·  · 2018-09-16 16:59
图片发自简书App

已经写过遍很多篇秋了,可是提到这个季节,依然有说不完的话,拾不完的记忆。

可能出生在这个季节的缘故,总是矫情地觉得,秋于我而言,比旁人要多几分亲近和归属感,甚至是专属感。这也是为什么,在初中第一次核对学籍档案时,就鬼使神差地擅自把自己的学名改成了带秋字的小名。当然,十二三岁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只觉得原来的学名太俗,并未意识到,那时已对这个季节有独特的情结。

孩童时期的秋天,是一片寂静的清欢。还未上学的时候,我和哥哥经常一起上山捡柴。多么安静的山林啊,满目的亮黄、暗黄、土黄。山风把吊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吹得呼啦啦响,大片枯黄的梧桐树叶和白桦树叶在光秃秃的枝干间飞窜,转几圈便长叹一声,灰烬般沉沉地落到地上。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针,油黄、细长的松针有着溜尖的针芒,扎手,但扎不痛。松针油多易燃,是引火的好材料。我和哥哥一人一个背篓,就穿梭在这片油画般的山林里、松针里。踩在又厚又滑的松针上,摔几跤是常事,也是乐事。下坡的时候,就顺着松针一路滑下去,翻起泥土的气味,夹着松树的苦药味,那便是秋天山里的味道。

哥哥一走快,我就跟不上了。坟茔两边高大的树上倏忽飞走两只麻雀,脚下厚厚的松针层里忽然蹿出一只灰色的兔子和蜥蜴,一个人常常吓得大气不敢出。远远地绕过石头垒砌的坟头,颤抖着大喊两声哥哥的名字,回声远远地却无比清晰地应来,胆子便立马大起来,把坟头旁边的松针捡完,追两只野兔,再朝哥哥的方向蹦跳着跑过去。

松针不比枯枝细条条、一根根的,装在篓里松松软软,泡乎乎的,一会就能满。大人交代满了要压一压,压瓷实了还能再装。我们偷懒,把松针、树叶往背篓一撒,满了就边玩边回家。回去的路上,我们为了要电视机还是收音机争论了一路,他爱看电视,我爱听歌。那个年代,这两样都是珍贵的东西。尽管我们的争论毫无意义,因为家里都没有,我们总能用假设的抉择来揣藏一份平凡的希望和期待。

后来上了学,回忆出奇的少。我们相差三岁,自小住校。我上初中,他初中毕业;我上高中,他高中毕业;大学更不必说,相隔几个省。日子长了,距离远了,话自然就少了。

那时,夏季还不叫毕业季,秋天也不叫开学季。中学时代,我所有的时间都是以哥哥回家的日子为概念。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总带着一堆好吃的零食,到了终考时,零食便换成了他口中寥寥几句高中、大学的全新模样,虽然大多时候,他为我描绘的未来还不如零食给我的鼓励来得实在,且更有吸引力。他开学要走的时候,秋日变得越来越短。

高二那年秋天,是一个暖秋。我在周日第一堂晚自习下了以后碰见他,他就蹲在楼下不远的操场边,身后是一片毛茸茸的枯草坪,远远望去,像一层厚厚的松针。看到我下楼,他递给我两箱纯牛奶就走了。两天后,母亲打来电话问,你哥是不是送你礼物了?我愣了好半天,什么礼物?他为啥要送礼物?母亲轻笑,前天是你生日啊,你自己忘了吗……

他没告诉我的还有很多,比如,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不知道我在哪个班哪个教室的他在楼下等了大半天,后来刚好遇到我的班主任,告诉他我们已经在上晚自习了,他便在操场边看得到楼梯口的地方,一个人坐着等。直到校园的路灯亮起来,昏黄如枯叶。

在无数个萧索和疏离的深秋,我把这些不多的回忆一层层裹起来,和未停的心脏、缓慢的呼吸一起生出温度,一步步走过渐冷的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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