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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钱包里的份子钱

慕景熙  · 简书  ·  · 2020-03-21 05:14

去年七月,表弟媳妇生了小孩,我陪母亲去给孩子“添”奶那天,表弟家大门紧锁。

小舅妈临时有事儿出去了,打电话说是尽快赶回来,而表弟还没有下班。

正是中午,我们站在大门外的墙根底下,太阳炙烤着皮肤,一点点可怜的阴凉,只能勉强遮住小腿和两个脚丫子,整个上半身在太阳下暴露无遗。

天空蓝的很干净。几只麻雀从头顶飞过,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眼前一片杂草,杂草旁边的矮墙倒塌掉一个角,几捆稻草七倒八歪的散落在上面。

姥姥若是还在,墙头断不会倒塌失修;稻草定会分两层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墙顶;这片空地上更不会长出各种杂草。

姥姥总会物尽其用。一到春天韭菜绿茵茵的,转眼就能下饭;再种植一行水萝卜,还有小白菜呢 !

四五月份,韭菜老了,刚好水萝卜和小白菜就能上桌了,茄子、辣椒及西红柿更是少不了,还不忘在某个拐角处种上几根大葱。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水萝卜,打些井水洗净上面的泥土,透出满脸的艳红,揉碎了的萝卜叶子和削好的萝卜片拌在一起,再倒上姥姥亲手酿的醋,真的是吃不够呀;小白菜长到五六寸的样子,手指一捏,满满的汁水。到了饭点,姥姥踮着小脚,拔上一些,清炒,或用过年腌制的肉片一起炒,也可揉碎了直接凉拌,都是极美味的。

六七月份一到,茄子、辣椒等也都成熟了,西红柿挂满了枝头,圆圆的像小灯笼,迫不及待地摘一个下来,衣服上蹭蹭,咬下一大口,沙沙的软软的,酸甜可口。

可是……,可是姥姥已经不在好多年了,即便甚是想念,也已无济于事。

小舅妈回来时,身上的的白色体恤已接近灰色了,及至膝盖的裤子上也满是泥土。相互打了招呼,小舅妈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子是新翻修的,院子较之前小了很多。

走进房间,沙发上摆了各种衣物,茶几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一次性的水杯里茶叶和烟头已经发霉,固执的分布在茶几的各个角落。

小舅妈从里间抱出来一个大西瓜,看着茶几上的灰尘又将西瓜放在了桌旁的凳子上,进屋拿了抹布出来,一边和母亲说话一边擦起了桌子。我将发霉了的杯子一个个摞起来,扔进了黑黑的垃圾桶里,菜刀被拿出来的时候,上面乌云密布,舅妈看了看不忍玷污了西瓜,又进门端了一瓢水出来。将菜刀放进瓢里的时候,表弟回来了。

“这么迟了怎么还没给做饭,”表弟一脸愠怒。

表弟和我打了招呼,却似乎没有看到坐在我旁边的母亲。

舅母放下菜刀讨好地看着表弟:“你把刀洗一下,给你大姑把西瓜切开,我赶紧去做饭”。

舅妈去了厨房,表弟边洗菜刀,边碎碎念:“这么迟了还不给做饭,不知道一天都在做啥。”撇撇嘴,又挤眉弄眼,面部表情甚是丰富。

表弟递过来的西瓜我接了,但没有吃,我心情很差。舅母将面条盛了让表弟端去给媳妇,这才坐下来和母亲说起了话。

舅妈说两个小时之前给媳妇伺候着吃过饭才去了地里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我不敢标榜自己有多好,有多孝顺,可是一个人对老人的态度完全可以决定我要不要去尊重他。

从表弟家回来一直到表弟的孩子满月,我再没回去过。

那份应随的份子钱便一直躺在我的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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