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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02医院

生北  · 简书  ·  · 2018-08-19 17:14
“医院真的能够治愈一切疾病吗?”——乌鸦

02医院

乌鸦把病案室的门给反锁上,他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房间并不大,四张办公桌,一个书架,一个沙发,一台饮水机。这些东西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的空间,只留下窄窄的几个地方供人走动。乌鸦走到窗户边上,外边被铁栅栏给封上了,不知是为了防止有人跳楼还是做什么。他把印着茉莉花的橘色窗帘给拉起来,“医院里放这样的窗帘,都是些什么审美。”他咕哝了一句,直到外边的光透不进来。

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但是处于待机状态。乌鸦在办公椅上坐下,把桌子上的老式绿色台灯打开,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把电脑挪开。下边放着一张纸条,上边是用黑色圆珠笔写的潦草数字。乌鸦笑了,拿起纸条照着上边的数字输进了电脑。“医院的这帮家伙都是学过草书的嘛,这么有艺术天分干嘛还要学医,真是的。”乌鸦说着把纸条又原位放好。看了看时间,这一切从他进来不超过三分钟。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

他在电脑上输入了冀伟,点击查询。很快,他便得到了他想要的。只见屏幕上写着:冀伟,男。(原心理卫生科主治医师)现已移交长安区精神病院治疗。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乌鸦失望的关了电脑,把所有一切恢复原样。他想着,也许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冀伟。

乌鸦又来到了济康的病房,济康在睡觉。他走到济康的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乌鸦说:“醒醒。”济康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乌鸦问他:“冀伟是不是当初给你治疗的医师。你还有印象吗?”济康听到这个名字全身激动起来,他蠕动着嘴唇说道:“我没有这个逆子。他罪有应得。”乌鸦皱皱眉说:“冀伟是你儿子?他不是卫生科的主治医师吗?怎么跑到精神病院去了。”济康咧着嘴笑:“这就叫因果循环,他被自己的欲望冲昏了头脑,他被撒旦的引诱迷惑了心智。现在,他将和我一同承受这苦果,可我呢?我凭什么要承受?”济康突然闭口不言,盯着乌鸦好一会说:“你找他干什么?他已经在精神病院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乌鸦想到,自己怕是头脑发了昏才会过来问济康。他不在理会济康,出了病房朝护士站走去。也许是下午的缘故,护士站只有一个护士在值班。乌鸦远远的打量了一下,确信她没有见过自己。于是走过去,向护士说道:“你好,护士。我想问一下咱们心理卫生科有没有一个叫冀伟的医师?”护士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乌鸦说:“冀伟?没听过。这儿总共就两个医师,没一个叫冀伟的。”“打扰了。”乌鸦有些沮丧。

他实在是不想去精神病院那个地方,现在看来,想要打听这么一个人还非得过去见一趟不可。他在大脑里整理了下思绪,可以确定的是,冀伟就是济康的主治医师,而且是济康的儿子,治疗的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被丢进了精神病院。乌鸦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形色匆匆的行人。他点了支烟,看看时间,加西亚现在应该已经在呼市下车了吧,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乌鸦突然感觉头痛的厉害,他颤颤巍巍跑回了旅馆。从柜子里翻出一盒止痛药,取了两片喝了下去。他跌倒在床上做了一场噩梦。

阴冷的气息在狭小、拥长的巷道内徘徊。墨绿色的污水在沟沟壑壑间蜿蜒曲伸。他莽莽撞撞的向前方奔去,他看见了父亲,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个银灰色的相机仿佛失去了质感,在急速掉落。眼前的光倏地扭曲起来,他伸出手,想扶住一些实质的东西,来缓解憋闷在心中的眩晕感。这种眩晕感从脑子里面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像海边的浪涛一样,猛烈的抨击着。

他想走出这个困顿的牢笼,这是一种极为迫切的欲望。然而,不断在脑中回响的这道声音,突然就好像他自己所憎恶的对象一样,开始同流合污,开始在脑海之中肆虐咆哮。一口痰涌上来,恰在喉咙的中间,带着嘶嘶的灼痛感,将他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定格。

一切带着有关于真实的感知都在瞬间消失了,茫然的在狭小的空间内填塞着太多的空白。他猛地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知道他的一切特殊能力在缓慢从他的身体里溜走,就像多年前收麦子的时候,他的身体变成了有着破洞的袋子,麦粒不断的从洞里溜走。乌鸦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顶的头发。

他瞪着死鱼一样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有些哀伤,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想起他离家出走的那个夏夜。

其实他并没有走远,他只是想要看看在得知他走后,父亲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他趁着母亲安慰加西亚的时候,从母亲大衣下的手包里翻出了钱包,里面的钱并不多,只有二百来块。加西亚的哭声在那时变成了他作案时最好的伪装。然后从父亲书房的鞋盒里找出那双他一直舍不得穿的马丁靴,他穿上试了试,很合脚。他留下了一切可能证明是他干的痕迹,他把换下来的球鞋放在了书房地上的中央,留做一个见证。那把剑就在大门的后面挂着,他本来不想拿剑,但临走的时候他拿下来试了试,觉得带把剑比较威风,于是便顺手拎着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在门前的沙土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足迹。

一只麻雀在门前的树梢上注视着他,乌鸦走过去,在那棵老榆树下驻足了三分钟,麻雀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最后他气馁的拿起剑朝麻雀砍过去,麻雀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纷纷的叶子落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下午静谧的和之前所有的下午一样,除了乌鸦决定离开,一切都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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