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写出如此微妙的儿女情态的《女生徒》?我表示怀疑。
从每天睁眼起床开始,情绪开始困扰——
每天早晨,刚睡醒时的心情总是怪怪的,就好像玩捉迷藏被小伙伴找到的时候那样。
我一般俗称这类情绪为“起床气”,真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时而志得意满,时而悲观颓丧,也有幸运地因为即将迟到而顾不上琢磨情绪的时候。
无论路上看到什么,都可以联想一番。或讨厌世界或讨厌他人,更多的是讨厌自己,经常作自我反省。
右边是中学生,左边是个背着孩子,穿着育婴服的中年女人。那个女人尽管上了年纪,脸上却化着浓浓的妆,烫着流行的卷发。脸虽然漂亮,但喉咙有些黑黑的皱纹,看上去很庸俗,让人讨厌,我好想揍她。
就连身边的人也一并憎恶起来。小衫老师是美丽的,但“她太装模作样了”。伊藤老师啰嗦,“我连回答也觉得麻烦、厌倦”,“看他这幅样子,我真想吐”。同桌主持小姐“真是个脑子简单的可爱女孩子”。连对妈妈,也觉得她太懦弱了,为什么要对邻家那么卑微呢?
一切事情在某一个时刻总是可恶至极!
但往往下一秒,心情会因一朵花,或天生的圆月,或想起远方的姐姐、过去美好的回忆,而灿烂起来。
我支着脸,凝望着窗外。由于风很大,云彩异常美丽。在庭院一觉,盛开着四朵蔷薇花:一朵黄色的,两朵白色的,一朵粉红色的。我呆望着花,心里想:人也的确有优点。因为只有人能发现花儿的美丽,也只有人会爱花。
这不就是青春变幻莫测捉摸不定莫名其妙的少女情绪吗?
真有意思。
我洗完衣服,打扫了浴室,然后悄悄地拉开房间的纸门。一拉开门就闻到百合的香味,好清香!连心底都变的透明,变得就像崇高的虚无感一般。
郁闷厌世的情绪就是这样自行和解。
然后——
明天,还会是同样的一天吧。幸福,这一生都将不会来吧!……第二天,美好的幸福终于造访了这个已空无一人的家,可是,已经太迟了!幸福迟来了一夜。幸福……
愁闷又无声无息缠上来。
我们根本不知道其他人的苦恼。现在立刻变成大人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淡然地回忆曾经的那些苦恼、寂寞多门可笑了。可是在成为大人前,我们该如何度过这段漫长的讨厌的时间呢?
大人或许会遥指着那遥远的山峰,美丽的风景在那边,只要你坚持走下去,就可以看到。可是,如果中途我们的肚子剧痛起来,要命般痛,那么又如何做到告诉我们的话——再坚持一下,只要爬上山顶的话,就是胜利。
少女心事总是愁,我只庆幸我长到了这个年纪。
因此从不回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