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虎对话

《山月记》是日本汉学作家中岛墩根据中国古代志异小说改编而成。除了四大名著、《史记》、《聊斋》外，还有很多瑰宝，我们都不知道，也少有国人发掘。都说如今的唐文化要去日本寻找，看来不止如此，我们中国人老祖宗留下的故事自个都忘了，不如日本人讲得好。

《山月记》改编多篇中国古代志异小说，其中好多入选日本中小学教材，其中就有第一篇《人虎传》。《人虎传》原文出自唐传奇(收录于《太平广记》)，主要描写的是李征化作老虎、拜托友人袁傪照顾妻儿的故事。李征、袁傪历史确有其人，但化虎情节显然是作者创造。经中岛敦加工，故事有一种淒切悲壮之美。

李征学问渊博文才出众，年轻名登文榜出仕，然天性狂傲，不愿与平庸之辈同道，故辞官归故，潜心诗作，但生活窘迫不堪，数年后为妻儿生计，不得已做个地方小官，自此，终日郁郁寡欢难以自抑。一年后，因公出差夜宿汝水，在夜半时分狂呼而出，夜遁而去。第二年，监察御史袁傪出使岭南途中夜宿，末明时分起程，林中遇虎，虎泣丛中明身份。在黑夜中一虎一人交谈，化为老虎的李征将家事托付好友袁傪，此后人虎两殊。

故事离奇，又让人嗟叹，如《月亮和六便士》暗黑版。对诗学的追求，不甘平庸随俗的志向，又戚戚于屈服生计，百种滋味化作老虎神秘而苍凉的呼啸，在优雅雄健的文字中激荡。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固又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固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耻日益助长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其实，任何人都是驯兽师，而那野兽，无非就是各人的性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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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尚为人时，没人懂我那极易受伤的内心一样。淋湿我这身皮毛的，并非仅仅是浓重的夜露而已啊！”

以上是李征和袁傪相遇时的一段诉说。一个人如果不甘平凡追求卓越，必定会遇到一段艰苦的时光，还有能否成功的究结，就像在赌玉，是用一生去赌，如果没有勇气接受各种结局，终究活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