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的习俗：擤鼻涕、打喷嚏有理
“看来我的年龄太大了。”林晓在德语课上感到脑子不够用，像在高中时学数学，学完和没学一样。
课间时，安娜见林晓皱着眉头，就走到她的座位前：“你觉得课程难吗？”
林晓欠了欠身，她最怕和安娜说德语，能听懂三分之一就不错。她搜肠刮肚，磕磕巴巴地蹦着德语单词：“嗯，有点难，不过没关系，我回家自己看书，我先生的德语不错，再多做练习，能跟上。”
其实，能不能跟上，林晓心里也没有底。在家和汉斯说两句德语就卡壳，不会说了，只好说英语。
插班上课前，学校办公室的萨宾娜提醒过林晓：你可能两三个星期内听不懂老师的德语。现在上课已经快两个月了，只能听懂20-30%。是自己坚持要插班上课的，年龄比其他同学大20多岁，班里学得好的都是俄罗斯、波兰、克罗地亚等欧洲国家的年轻人，他们从A1初级德语课开班就听老师说德语，耳朵已经训练了至少三个月，且他们的母语和德语属于同一个语系。和这些同学相比，林晓没有一丝一毫优势，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课后多花时间。
上德语课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但这种煎熬比起在家闲着，天天面对反复无常的汉斯要有盼头。德语课是有期限的徒刑，是林晓绝地反击的唯一武器。
“铃铃——”早上七点半，手机铃声准时响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林晓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再睡一会儿，逃一节课吧，反正听不懂。可是交了这么多学费，学习机会和学费林晓浪费不起。不像难民，免费上课，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怎能错失。不去上课，天天在家等着汉斯没事找事，犯神经病吗？
这个星期，快乐小鸟卡罗琳娜连续三天没来上课。这是怎么了？俄罗斯的琳娜这几天也经常迟到，上课时还控制不住地打喷嚏。喷嚏声过后，“祝你健康。”周围几个同学说着德语。林晓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感觉新奇。不止是琳娜，教室里的喷嚏声、擤鼻涕声，“祝你健康”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德国人的习惯。安娜在课上讲过，如果有人打了喷嚏，不仅不用说对不起，周围的人为了表达关切，可以送上这句祝福的话。”琳娜小声向林晓解释。
“阿——阿嚏”又一声雄壮的喷嚏声从教室一角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满脸黑胡子的中东人正在用纸巾擦鼻涕。
“大庭广众、饭桌上擤鼻涕、打喷嚏，这不太礼貌吧？”一个帅气的俄罗斯小伙子问安娜。
“在德国，这不算没礼貌。但是在公众场合挖鼻孔是不礼貌的。”
“饭桌上打喷嚏、擤鼻涕，影响别人吃饭，还可能传播病菌，应该向周围的人说对不起才合理啊。”
“即使在重要场合，比如婚礼上、聚会上打喷嚏、擤鼻涕，在德国你不用说抱歉、对不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林晓从众人的表情和听懂的个别单词中猜个大概。今天的德语课是有关打喷嚏的内容，不错，能听懂一些词汇。林晓环顾教室，近30个座位，七八个椅子空着。
“你也感冒了？”林晓问琳娜。
“是啊，估计是被我儿子传染的。”
“今年冬天好多人得了流感，加上天气冷。你穿了几条裤子？”
“几条裤子？当然是一条。”琳娜不解地看着林晓。
林晓早就听说，不管冬天多冷，欧洲人始终是一条裤子过冬，好像买不起秋裤、保暖裤，今天眼见为实。
“你——不冷吗？”
“穿太多，膝盖弯不过来，骑车不方便。”听琳娜的口气，似乎不是不冷。
琳娜毕竟属于欧洲人，宁可冻得感冒发烧，也没有穿秋裤、保暖裤的习惯。
“你看我穿了几条裤子。”林晓弯腰卷起牛仔裤裤脚，露出里面绛红色保暖裤。
“不，不，不行，我可不想穿这么多，那样我就不会走路了。”琳娜一边用纸巾擤鼻涕一边使劲儿摇头。
“这几天卡罗琳娜也没来上课。”林晓指着卡罗琳娜经常坐的空位子。
“她两个儿子都感冒了，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幼儿园了。”琳娜告诉林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