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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名称: 经年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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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夜幕下的地安门(42)少爷的独白

经年鲤  · 简书  ·  · 2018-05-29 15:19
图片发自简书App

猝不及防的顾小玥一下子跌进密室,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四周围有清冷的疾风袭来,感觉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会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在李峰和梅欣洛的惊呼声中,顾小玥的身型停顿了那么一会儿,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紧接着,一把手电递了过来,原来是李峰,他也跟着迈进了这座黑洞洞的小屋。

顾小玥接过手电筒,没有说话。自从李峰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顾小玥便再也不想和他面对。经过了一晚上的高度紧张,她没功夫唏嘘感叹,更没心情自怜自艾。接下来要如何全力以赴,保全国宝、保护洛洛,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事情。

既然没有任何意外出现,小屋里的两个人便开始研究起中间的石头箱子。离得近了,上面的浮雕便清晰地显露出来,仍旧是将士出征的组图。不过,与石门不同,箱子的四个侧面都有画面,反而是顶上的一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在花纹的中间,有一个垂直、但上宽下窄的孔洞,不深、孔壁呈圆形,感觉像是应该插入一件东西的。

箱子的四壁,雕刻的图画与大门的浮雕不同,正面的一副俨然是军队行军的场面。因为箱子长达两米,高不过一米多,整幅画面呈现出来的内容也相当丰富。行进中的军队包括了骑兵、轻步兵、重步兵和战车、后勤补给,等等不同的配置。画面精致细腻,动感十足。而其余的三面,多为战争场景,厮杀掠夺、尸骸遍野,其惨烈程度令人惊心动魄。在后面的长幅图画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位死去的将军被众人抬在肩上,正向着前方走去。远处,一座城门隐约可见,刻画得并不真切,但直觉上,那便是地安门。

顾小玥摇了摇头,这一组浮雕所表现出来的故事,不就是那个古老的传说吗?逝者已逝,灵魂却无法安宁。而生者,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两样?所爱之人再也无法相见,一座城门,隔开的却是生生世世的期盼。

“怎么样了?”刘志君的问话打断了顾小玥的思绪,她不敢再看浮雕。不知怎的,这些画面好像有摄人心魂的力量,轻易地,就让看画之人心神荡漾,抑郁难安。

“这里,”李峰指着侧面的浮雕说着,“把雄珏给我,”他向顾小玥伸出了手。顾小玥从外套口袋里取出雄珏,那上面也沾染了斑斑血迹。

李峰接过雄珏,直接按在了浮雕的一处,和石门一样,那雄珏严丝合缝地镶嵌了进去,也同样的没法儿呆住,手一松便掉了出来。

找到了门路,很快的,其它三处机关也都一一找到。这一次,机关的设置很明显,和画面也不再契合。但是,四处机关分别在箱子的四面,同样的,必须四个人一起行动,才能将玉石同时按进去。

在密室外面的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刘志君一弩嘴,示意梅欣洛先进去。那块打开的石门上溅满了鲜血,刘志君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他不是怕血,而是洁癖,所有腌臜的东西都会引起他的不适,没办法克服,却不得不面对。

终于,刘志君也挤进了小屋,一个长条石箱,四个人,把几平米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在箱子的一侧蹲下,手里举着玉石。还是刘志君指挥,他沉声说道,“一、二、三,放……”

就在四只手同时行动,四块玉石同时按入凹槽时,刘志君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父亲制作的那个藏宝箱,也就是把儿时的白婉滢困在其中的箱子。电光火石之间,他心里骤然升起一丝恐惧,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停!”他大喊一声,立刻把手伸向了刚刚按进去的玉石,企图把它抠出来。其余的三人都被吓得一愣,不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

遗憾的是,玉石已经向箱子里面陷了进去,刘志君一发现一切已是徒劳,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向石门冲去。然而,还是晚了,“咣”的一声闷响,裂开的石门已经合拢。密室里骤然黑了下来,刘志君“咚”的一声撞在了合拢的墙壁上。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密室顶端的四个角落“啪”一声响起,四块手掌大小的板子翻开,露出了四个鸡蛋大小的孔洞。

“趴下!”李峰一声大喊,四个人机械地趴在了地上。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四个孔洞好像四只恶狠狠的眼睛,盯视着被困在密室里的四人。

“完了!”刘志君一声哀叹,他的鼻子撞破了,正在往外淌着血。一股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一个反胃,几乎呕吐。

仿佛是过了很久,其实不过几秒钟,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四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把手电都关上,只留这一只。”竟然是顾小玥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平静地说着,语气坚定。其余的三人都反应过来,陆续关了手电。

“你不是还带了几个人过来吗?说不定他们已经发现了异常,这会儿正在外面想办法呢。”梅欣洛突然发话,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语气里没有出现任何不安。

“他们能怎么办?把石门炸开吗?这密室这么小,我们几乎都贴在墙上了。炸药一响,我们不被震死,耳朵也会被震聋!”刘志君没好气地说着,对李珗的憎恨增加了千百倍。

“而且,一时半会儿,你的那几个手下,到哪里去弄炸药?我们就等着吧,等着警察来收拾残局。”李峰嘲讽地说着,摇了摇头。

“一定不可以暴力破坏石门!”一直拿着手电四下里探索的顾小玥突然发了话,“这整间密室的设计都是相连的,只有掌握了正确方法的人,才可以毫发无损地打开箱子,取走里面的东西。那四个孔洞不会平白无故打开,我想如果石门被毁,先不用考虑外面炸药会怎么伤害我们,这四个孔洞里就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定然可以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这一番话说出来,每个人都失望到了极点。外面不能打开,里面又找不到机关,他们难道都要死在这儿吗?

“这里的孔应该会有作用,我最开始看到时就有这样的感觉!”李峰强打精神,指着箱子顶部花纹中间的那个长条型的孔洞说道。

几个人都凑了过去,看来看去,却仍旧找不到破解的办法。顾小玥手里的手电筒突然暗了一下,她就着微弱的光线一看,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是十点三刻。

密闭的空间里,似乎越来越狭窄。沉默不语的几人中,梅欣洛突然大笑起来,她的声音很尖,在密闭的空间里十分刺耳,其余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上了耳朵。

“闭嘴!你疯了吗?”刘志君再也无法忍受,他一巴掌扇过去,却被顾小玥伸手挡住。“洛洛,别怕!我们一定会出去的!”她安慰着看似已经癫狂的梅欣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想到,梅欣洛一下子推开了她的手,“不装了!都快没命了,还演什么戏!”她停住了笑,冷冰冰地说道。

顾小玥和李峰一脸诧异,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梅欣洛。只有刘志君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叹了口气,“也罢,再演下去,倒是压抑了你的个性!”

“你们在说什么?”一丝不祥的预感在顾小玥的心中升腾起来,她盯着梅欣洛越来越张狂的表情,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刺痛。

“哎呀,累死我了!和‘老爷’搭戏就是过瘾!那一刀划过来,“唰”的一声,我的喉咙一紧,以为自己的小命难保!”一边说,她一边解开大衣的领口,露出来受伤的前胸,被划破的皮肤上已经贴上了敷料,但因为口子太长,看上去甚是吓人!

李峰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最是吃惊,盯着梅欣洛的胸口,一时间眼睛睁得老大。

梅欣洛看见了,居然温柔地一笑,“来,李峰,和小玥换个位置,那样才看得清楚。”一边说,她一边推了顾小玥一把,没想到这个玩笑似的动作,却激怒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小玥。

“啪”的一声脆响,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顾小玥狠狠的一巴掌已经扇在了梅欣洛的脸上。本来笑嘻嘻的她,表情骤然僵住,紧接着变了脸色,露出凶狠的目光!

“也罢,看在你是真心救我的份上,我就接下这一巴掌。”她揉了揉被打的脸颊,慢条斯理地说着,“顾小玥,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虽然你天真得好像一个小孩儿。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和我抢他!”她手指一抬,指向了李峰,后者阴沉着脸,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你糊涂了吗?怎么能和他这样的犯罪分子搅合在一起?洛洛!”顾小玥浑身哆嗦着,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要怎么做,用得着你来教训吗?”梅欣洛不屑一顾地撇了顾小玥一眼,“我是谁?梅家大小姐、富二代、不求上进、没有头脑、好吃懒做……所有这些评论都在你心里,平日里假模假式地和我做朋友,你哪点瞧得起我?”

顾小玥心里一惊,梅欣洛的这些话,其实也不无道理。可是,这并不是顾小玥的错,是她自己的表现!“你知道吗?就在你和他导演了绑架案的同时,他指使人跑到你家,上演了一出电梯爆炸案,惊吓到你的母亲。我和你视频通话的时候,才刚刚从复兴医院出来,你妈妈也刚刚苏醒。”

梅欣洛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再一次咧嘴笑了起来。“你把老太太吓得够呛吧?”这句话却是对着刘志君说的。

后者有些尴尬,喃喃地说道,“不碍事,就是吓唬了她一下,让她记得好好闭上嘴巴!”

“嗯,”梅欣洛想了一下,“我早就应该想到,那封陈屹严的信是伪造的。否则,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信息,把我妈说得跟个傻子似的,恨不得把心窝都掏给你!”她看着顾小玥,神情里有一丝残忍闪过。

听到这里,顾小玥才想明白,到林大人办公室里拿文件的梅欣洛,顺便看了那封假信。后来,在她的家里,顾小玥和梅倚霜的对话,梅欣洛也一直在监听,难怪她回来得那么是时候。

“想明白了没有?”梅欣洛看到了顾小玥紧皱的眉头,继续说道,“那场醉酒也是我导演的,为的就是把你引来,好让你顺利地目睹林齐斌被杀的现场!”说话间,她做了个举枪的动作,却把手指对准了李峰。

“砰、砰……”她嘴里装着射击的声音,眼睛一睁一闭,“我还以为你会被吓破胆呢!”她再度看向顾小玥,“我设计的游戏好不好玩儿?我可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杀你,我哪舍得啊!”

顾小玥早已发指眦裂,怒火填满了她的胸膛。她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梅欣洛的设计,这个她愿意以命护佑的女孩儿的所作所为!她的眼前一黑,原来是手电筒的光线完全熄灭了。

刘志君一按手里电筒的按钮,他惧怕黑暗,也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行了,省省力气吧!”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却刚好看到梅欣洛凶狠的目光。

“你给我下了药,对吗?”这一次发话的却是李峰,他看着梅欣洛的眼睛,面无表情。

梅欣洛妩媚地一笑,“是啊!否则我怎么有时间,跑到我妈家去宰了那个姓林的婊子?”

顾小玥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一切是李峰所为,没想到居然全部是梅欣洛的栽赃嫁祸。“你以为‘老铁’是你养的一条忠实的狗?”她又一次面对着刘志君,“我早就把他收服了!你知道吗?私下里我们以父女相称。”

这一次轮到刘志君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老铁’那么听话,原来如此!”

“你们挟持我妈,让她做假画,好为你们赚钱,这是她罪有应得,我不在乎!反正,要不是靠了你们暗地里的操作,我妈那个高傲孤僻的性子,一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梅欣洛越说越来劲,索性把积攒在心里的话通通抖了出来。

“可是,”她又恶毒地盯着刘志君的眼睛,说道,“我不能忍受你们在我妈身边安插了那么一个不要脸的婊子。她居然敢偷偷地威胁和勒索我妈,我早就想宰了她,刚好你创造了一个良机!”

说着话,她又转向了李峰,“‘老铁’说,他的上级是‘老爷’,‘老爷’的上级是‘格格’,他的上级也是‘格格’。因为这点,他还曾经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和‘老爷’是平级的,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看看我们这位帅哥,才真正是‘格格’留了一手的底牌,你是‘格格’派来监视‘老爷’的吧?”

李峰没理她,倒是刘志君一声闷哼,“放屁!”梅欣洛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反而凑了过去,“你们把‘老铁’怎么样了?他离开的那天晚上,给我发了一条好‘温馨’的短信啊!劝我改邪归正,笑死我了!”

“处理掉了!”刘志君毫无感情地说着,顾小玥心里又是一冷,为眼前这个没有人性的人感到可耻。

“对啊!一条狗不能再咬人了,留着有个屁用!”她点点头,故作姿态地说着,“唉,可惜啊!我不知道你也是‘格格’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这一番话却又是对着李峰说的了。

“顾小玥,说起来咱俩也算有缘。我两年前毕业,‘老铁’问我要不要来地安门街道办事处,好盯着这桩旧案,从‘老铁’告诉我那天开始,我就在暗地里查着。只可惜,除了发现他们一直软禁着白婉滢,什么别的都没查到。而你,顾小玥,刚来派出所没几天,居然‘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让你撞上了韦栋!”

顾小玥不想再说任何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这局棋早就步好的一枚棋子。她的内心充满沮丧,一直以来,她居然被最不会设防的梅欣洛牵着鼻子走。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对李峰再多的误会,最后还是没有换来他的清白,只不过是变着花样的丑陋罢了。

话兴正浓的梅欣洛对于顾小玥的沉默甚是得意,对于能够打击到别人,她总有一种令自己心醉的激动。尤其是面对顾小玥,这位高智商的警校才女,居然在她面前如此受挫,梅欣洛心里充盈着变态的满足感。

“唉,可惜了。我的一番设计,把顾小玥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你的身上,说不定坏了你的大事吧?现在想想也对,警校犯罪心理学博士,居然自愿请缨,跑到派出所这座小庙里体验生活,这也忒不合情合理了。除非,你是带着任务来的,就像我一样!”

梅欣洛的表情清纯无比,好像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儿一样看着李峰,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惊心,“你是故意接近她的,对吧?我就说嘛,无论哪个方面,我怎么可能被她比下去?要是早知道你为了任务而牺牲色相,那天晚上趁你被迷药迷倒,我就应该睡了你!”

“梅欣洛,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这样下贱?你的所作所为,令人作呕!”顾小玥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呵斥着梅欣洛,满眼里都是悲愤。

“哈哈,你急什么?我无耻,我下贱?你呢?你早就和他好上了,对吧?还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假装把我当成你的好妹妹。可实际上呢?在你眼里,我是个屁!”梅欣洛“呸”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着。

“是吗?如果我不在乎你,今天晚上我就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他就不可能威胁我,让我屈服!”顾小玥越想越悲哀,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

梅欣洛一愣,她心里明白,但却不愿意面对,“行了,少在我面前流眼泪!我才不会在乎你怎么想!”

“那你妈妈呢?你没有考虑过她吗?你以为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以一辈子吗?看看现在,外面说不定早就被警察包围了!”顾小玥深恶痛绝地说着,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妈?那个蠢女人!那个自以为是,却愚蠢至极的女人!要不是我护着她,就凭她企图向警察坦白一切,她早就没命了!”梅欣洛恶狠狠地说着,仿佛她提到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什么让她深恶痛绝之人。

顾小玥听出了梅欣洛话语中的痛苦,她很惊讶,梅欣洛居然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因为她而令自己的生母一生心酸,顾小玥也没有这么深的恨意。

“发生了什么?洛洛,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顾小玥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她试探着问道。

“哈哈,问得好!发生了什么?”梅欣洛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然变成了呜咽,“我那位亲爱的母亲大人啊!害死了自己的爱人,又去抢师姐的男人!她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年轻漂亮又怎样?她比得上人家的才华吗?比得上人家的修养吗?”

很显然,梅欣洛已经听懂了顾小玥和梅倚霜的对话,说不定她利用其母亲的懊悔,获得了更多的信息。顾小玥没有说话,直觉上,梅欣洛就要说到重点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妈从来不提我爸,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小时候,我还试探过,总不愿意死心,可后来我知道了,我爸压根就没有喜欢过她,只是误会了自己的老婆,才上了她的床!”

“然后呢,他在得知我妈怀孕了之后,居然离家出走了。当然,离的是他老婆的家,和我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说,这一切和我有关系吗?我巴不得那时候我妈直接做个流产,也省得我活下来碍她的眼,因为她一门心思想要个儿子,甚至愚蠢地以为,有了个儿子,我爸就会回来找她!”梅欣洛的一番话说得无比凄厉,听着的人心惊肉跳之余,也开始可怜起这个从一开始就被父母嫌弃的孩子。

“我妈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都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抱过我,更别提亲我疼我。我小的时候,她以工作忙为借口,把我随便往别人家一丢。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能吃,逮到东西就使劲吃,因为吃了上顿,下一顿可能就是一天之后了!”她咂巴着嘴巴,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味佳肴。

“别说了!”顾小玥听不下去了,她实在不敢想象,梅欣洛的童年竟然如此不堪!

“你别急,”梅欣洛冲着顾小玥,比划了一个“嘘声”,“我还没说到最刺激的地方呢!”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这一次声音有些发抖,“我十岁那年,大杂院里搬来了一家人,离我们很近。那一对夫妻四十多岁,有个比我还大几岁的儿子。我妈那时候刚刚开始在故宫博物院进修,她几乎都不回家了。别看我才十岁,做饭、洗衣样样能干!”

“那家的男人姓赵,我叫他赵叔叔,一来二去,我也就和他们熟悉了。他们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和善也热情,时不时地叫我过去吃饭,我还以为遇到了好人,也喜欢去他们家玩儿。有一天,是个周日,我妈又是一早就走了。中午的时候,赵叔叔叫我过去吃饭,他家里只有一个人,他老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我挺高兴,因为赵叔叔特意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一边吃,他一边让我喝酒,说是虽然刚喝的时候辣嗓子,但是配着红烧肉,特别健康!我喜欢赵叔叔,自然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对的。”

梅欣洛说得累了,索性靠着墙坐在了地上,“你们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小玥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她不敢想、更不敢说,李峰更是别过头去,不敢看梅欣洛。刘志君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梅欣洛的经历。

“我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着,等我醒过来,我发现自己睡在赵叔叔的床上,我的衣服都不见了,我浑身都疼,尤其是……”梅欣洛哽咽了一声,也说不下去了。

不过,她很快昂起头来,表情坚定而冷漠,“没错,他强奸了我。他一直哄我,说特别喜欢我,这是表达爱的方式。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还说以后就不会疼了,会特别开心。”

“我,一个自以为聪明能干的女孩儿,从十岁到十四岁,和那位爱着我的赵叔叔发生了无数次性关系。他对我特别好,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出去玩儿,他还说,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老婆,等我长大了,他就娶我。我那时候开心死了,活了那么久,终于有人喜欢我、爱着我了!”她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淌。她也不擦,似乎擦不掉、抹不完。

顾小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眼睛也开始模糊,在头脑里,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被一个恋童癖玩弄了那么久,却以为自己获得了人生中最宝贵的爱。这是多么可怕、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慢慢地长大,越来越漂亮,我和赵叔叔混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纸里总是包不住火的,我们的事情被他老婆发现了!而且,几乎就在同时,我怀孕了!”

“我妈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你们知道吗?她居然跑到赵叔叔家和他们赔礼道歉,仿佛我才是那个罪人!然后呢,她把我拖到一个黑诊所,我被按在手术台上,当那些可怕的器械伸进我的身体里时,我直接疼晕了过去。”

“‘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死掉?’这是我醒了之后,我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确死了,那个乖巧可爱的梅欣洛死了,我活了过来。”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直到嗓子哑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萎顿在地上的梅欣洛,顾小玥终于明白,为什么十年前,梅倚霜要从城里搬到那么远的丰台。在女儿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她没有为她讨回公道,没有安慰支持,反而如同丧家之犬,逃到别的地方。经历了这么多的梅欣洛,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洛洛,对不起!”顾小玥终于鼓起勇气,知道了她这么多的不堪往事,顾小玥觉得自己必须要再试一试。

“别叫我洛洛,我讨厌这个名字!我有个更加响亮的绰号,叫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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