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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境(三)

悦朗心系  · 简书  ·  · 2020-10-11 21:52

二叔不服气:“大哥,我这一身的本事,那可不是说不出来的!看看我从小带大的徒弟,就知道师傅准不一般!侄女,对吧?”

我与二叔互换一下眼神,默契本就在,联盟继续。

我频频点头:“当然当然,我这么优秀全靠二叔教导有方。侄女今晚正式出徒,明晚走马上任,争取将您的赫赫威名打得更响亮!”

父亲听着我与二叔聊天,是连连摇头,做无可奈何状。

离开医院时,二叔一瘸一拐地送我到大门口。

他再一次,郑重地叮嘱我:“记住,我们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走到哪里都是龙的传人,绝不能给祖宗丢脸。行走江湖,与人方便于己方便,能帮就搭把手。但做人一定要低调,不能身家外露,明白吗?”

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酷毙了,我喜欢!

我紧紧地拥抱二叔:“记住了,您都说了一百遍啦!”

他拍拍我:“还会有一百零一遍,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姜永远都是老的辣,遇事二叔给你拿主意!”

我开心地点头:“嗯,必须滴。侄女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父亲陪我直奔公园,绕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走上几圈,顺便消化消化晚餐。然后出了角门就钻进夜市。出摊的大侠们都不嫌冷,我吃起爽口的麻辣串串香,更是热血沸腾。胃口大开,那里还管脸上起不起痘痘。大好的青春,就是用来吃喝玩乐,尽情潇洒滴!

突然电话响了,是大山,我兴奋地接起电话。

“嗨,丫头!听说你明晚出发,我这边有事就不送你了,保重啊!”

气死我了!这通电话还不如不打。懒得理他,果断按下红色键,继续吃串。父亲口中吐出的热气,迅速凝结成白霜,我的心也跟着降至冰点,拔凉拔凉的。

“是大山打来的电话?”父亲询问。

我咬牙切齿嚼着串串香:“不是,推销保险的,无聊!”

父亲从兜里掏出纸巾:“大山这孩子不错,我看好他!”

我接过纸巾,胡乱地擦擦嘴巴:“哈,老爸看人的眼光有待商榷呀!”

不管父亲质疑的眼神,我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继续搜罗还有什么好吃的。

我嘴上吃着,心中暗自发狠:“男人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幸好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要不到头来还不是苦自己?等我护镖回来,必须甩了这个自私小气的傻大山!姑奶奶我长得这么美,一定要找个英俊潇洒又多金的帅哥,强他蠢大个一百倍带拐弯!”

睡前倒计时开始,我翻来覆去思考着:“与大山分手,要不要来顿散伙饭呢?哎呀,他那么抠门还是算了,打个电话说完台词再拉黑,我就是淑女的典范啦!嗨,不如直接发条短信呢,方便快捷又省钱!”

就是,总想他干嘛!睡觉,养足精神上战场,比这婆婆妈妈的谈恋爱有趣多了。不管啦,吃得饱饱的,做梦都是香滴!瞌睡虫一上头我便神思飘忽,很快就找周公腾云驾雾,畅游名山大川去了。

第二天六点才起床。在母亲的催促下,吃过早餐就去接美怡姐。她家住在道外,那时还不流行“地图导行”,开车绕了一个小时才找到目标。

果不其然,美怡姐为我开门。几年不见,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明艳动人了。我见到美女就兴奋,差点忘了母亲的训诫“不许笑”,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沉闷的气氛,很快感染了我。投入状态后,我向美怡姐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雅库那边的情况。

正说着,阿姨从卧房走出来。相较美怡哭红的眼睛,她这才是精神崩溃,整个人完全垮掉了。我很纳闷,这一点也不像前妻的表现呀?

我禁不住问:“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不得了,阿姨跪在地上呜咽起来。我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到沙发上。她瘦得像枯叶,体重很轻,估计我一使劲就能将她公主抱。

阿姨的情况,由不得我再天马行空地胡想,我急忙安慰她。阿姨趴在我怀里抽泣,美怡姐也在一旁抹眼泪。开始,我努力忍住悲伤不想被代入。最后,坚强的底线还是动摇了,感同身受地与她们一起痛哭流涕。

母亲的电话来得非常及时,制止了混乱的场面继续上演。她冷冷地怼我:“我是让你去帮忙的,怎么还哭上了呢?净添乱!”

“妈妈,阿姨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啊?”我为自己弱智的行为辩解。

母亲严肃地告诉我:“听好了,美怡没有过境的经验,你现在帮她检查所有证件,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看看还缺什么,列好清单赶紧去买!”

“可是,妈妈,阿姨现在离不开人哪?”这种棘手的事情,我真不知如何处理。

母亲无奈地叹口气:“萱萱和你姐姐估计快到了,你的任务是照顾好美怡,知道吗?”

“哦,萱姐回来了,那我马上就能见到她啦!二叔二婶一定高兴坏了吧?”

“你能不能淡定点?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记住,你的姐姐们是去照顾美怡妈妈,不是去和你聊天的!做事动动脑子,分场合懂不懂?”

“明白,母亲大人批评得都对。”

母亲最后叮嘱一遍:“好了,你只要时刻记住重点,别总旁生枝节就行,挂了。”

姐姐们就是有速度,大约十分钟就到了。我谨记母亲的话,只是简短地交接几句,约好回国后再好好聚一聚。萱姐说打算在家住一段日子,她已经向二婶请示过了,自己每天负责来照顾阿姨,二叔也赞成。

美怡姐一天不知说了多少次谢谢,弄得我们姐仨都不好意思了。当我和美怡姐拖着行李箱准备下楼时,萱姐送给我一块玉佛。她说这是去新疆出差,特地为我求的和田玉,祝我此行顺利,早日归来。

阿姨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孩子,我知道特别为难你。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希望死后合葬,入土为安……”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哭泣。

我从始至终也没弄明白,这对相爱的夫妻为什么要离婚?或许,那早已成为无法言说的往事,还有今生不能补救的遗憾。现在,去完成她的心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人类需要坚定的信仰鼓舞,才能以饱满的热情,斗志昂扬地去努力追求!

晚上九点一刻,火车没有晚点。我搜索人群,没有找到大山的影子,连个电话他也没再打给我。我扫一眼站台上的那层青霜,感觉天气好像没有昨天寒冷呢?

我警告自己:“好女不愁嫁!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让人瞧不起。身边美女相伴,一路向西也不寂寞。好聚好散,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上车出发!”

车厢内很暖和,母亲为我们预订了两张下铺票,活动起来很方便。

等着列车员来换票,然后卧铺车厢的灯就关闭了。窗帘拉得严实,眼前一片漆黑,彻底进入安眠状态。折腾了一天,我和美怡姐都累了,没有辗转反侧直接进入了梦乡。

清晨五点整,脑子里的生物钟准时将我唤醒。冬天的日出来得晚,车厢内还是灰蒙蒙的。我起身一探,对面的床铺是空的?我心中一惊,急忙拿起手机照亮。

美怡姐坐在车窗前,小声地打招呼:“我在这儿,妹妹。”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姐,怎么起这么早啊?”

“睡醒了,看看窗外的风景。”她用手撩起窗帘的一角。

我也凑过去瞧一瞧窗外。火车依然载着熟睡的旅人,在祖国的大地上平稳地运行。连绵起伏的群山只有模糊的剪影,飞快地掠过。

我小声地问:“姐,感觉还好吗?”

“很安心”,她轻轻地说,“你年纪虽小,但特别勇敢,让我感觉踏实。”

我被她这一表扬,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姐觉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隔着吃泡面的小桌,向我凑近一点:“妹妹,你赶路的样子特有魅力。深沉地回眸,再转身,迈开大长腿,歘歘就是走,就像要把一切都甩到千里之外似的。真是飒飒寒霜,也比不过你这女侠风范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旁的卧铺里,不知哪位 “扑哧”笑出了声。我有一秒钟的错觉,那笑声很熟悉,很像大山。我机警起来侧耳倾听,那男子再没动静了。

我与美怡姐相互对视着。难道刚才这位仁兄,不是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可是,这再过一会天都亮了,还有心情做梦中奖五百万?那心确实比我大。

我握着手机,特别想给大山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只要确定他在家,我就不再狐疑了。但坐了一会,理智与尊严占了上风,我终究没有行动。

天将破晓,我去准备洗漱。走在狭窄的过道上,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也庆幸刚才没有犯二,不然多掉身价?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我偏就要打破这个可笑的定律。

错过我这么好的姑娘,那是他的损失。我要开开心心地踏上旅途,说不准下一位才是姑奶奶的正缘良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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