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山顶的黎明

夜色更加地深了。室外温度自午夜之后就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是从19摄氏度，降到了16摄氏度。

用吹风机吹得半干的头发，已然全干，但鬓边的发丝触及脸庞，还是湿润的感觉。

白茯霜的肩膀上随意地搭着一条浅黄色的披肩，穿着薄薄的丝质连衣裙，从旅舍的门口往山顶的方向，散起步来。

路上一片灰白，没有颜色，空洞静寂得像沉睡的花豹。应该害怕的，但白茯霜的心里一点怯意都没有，反而觉得难得的轻松自在。脚下传来低哑的“沙沙”声，是步伐踩着地面而发出的声音。

山顶有一座教堂，听说能俯瞰整个达勒。白茯霜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母亲不喜欢那里，也禁止她接近。有几次她们路过，在教堂栅栏外的马路对面，母亲拖着她像是要拽着她跑起来。那时，她脚上的拖鞋有好几回都离了她的脚板，她只得暗暗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一门心思保存那一双比自己脚板大上差不多2号的拖鞋。

后来，再经过的时候，她都开始心跳加速，害怕自己的拖鞋因着接近它而会飞走。

“今夜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想去那里看看。”白茯霜的心里冒起一丝疑惑，就停了脚步，拐进了另一条山路，“还不如就此下山回去吧。”念头还没完全退去，下山的路不知怎样的变得奇怪起来，越往前走，越像上山的路，“难道是真的太久没回来，记忆都模糊了？”

一转念，教堂已经出现在马路的对面。

她就站在那里，静悄悄的。它也矗立在那里，静悄悄的。

看着建筑的轮廓模糊在夜色中，白茯霜甚至都不能肯定，这是不是那一座教堂。

周围没有灯光，一片灰白。站在其中的白茯霜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建筑物，但为什么视线怎么也无法对焦？

突然，教堂内亮起了灯，光线从窗口投射出来，金黄色的，像一股温泉涌向白茯霜。

“嘶嘶——嘶嘶——”她的耳朵传来水流喷射而出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睛探视，却觉得眼前一片强光，她抬起手来捂住，才慢慢地有了视觉。

眼前是一片阳光，自己还坐在阳台上的躺椅。身子很暖，黎明了，太阳出来了，楼下花圃里的洒水阀已经打开，正源源不断地向四周的花草洒水。

白茯霜把微微向上昂起的头又重新安放回躺椅上，舒了一口气。这算得上睡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