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冬夜月挂在空中,
父亲习惯早起,
村里街道安安静静。
钟点也就刚过四点,
父亲裹紧棉袄,
戴着狗皮帽子低头潜行。
一家生计全在他一人身上,
日日的早起从不敢放松,
来到牲口场子的豆腐坊,
点火烧开大锅热气腾腾,
豆花飘香在屋内弥漫,
蒸腾的热气如同在五里雾中。
开锅后拿大勺搅动豆花滚滚,
再把盐卤均匀撒进搅动的锅中。
动作麻利把豆包布铺好,
大勺把豆浆快速的舀进层层屉笼。
屉笼上压上大石板,
浆水从屉笼的间隙中渗流淙淙。
忙忙碌碌父亲早已汗流浃背,
归置好家什和灶台用具,
坐下来抽着旱烟稍稍放松。
回想着我十五岁跟着父亲学手艺,
冬仨月做豆腐是祖传的营生。
如今自己已经是五十开外,
老刘家的柴豆腐誉满河东。
一个时辰慢慢度过,
压紧的屉笼不再渗水膨松。
父亲看看天色发亮,
开始把豆腐装车带上秆秤。
三道豆腐还冒着热气,
父亲推车开始在街巷里穿行。
“柴—豆—腐—喽!”
悠长的吆喝声在街巷中回荡,
打破了清晨街道的宁静。
不断有三三两两人来买豆腐,
父亲一边约秤还打着招呼特别热情。
“柴豆腐来啦!”
不时有人叫着,
日上三竿一车豆腐已经无几所剩。
父亲推着车开始回家,
后半夜就开始的忙碌终于收工。
小时候柴豆腐的味道至今不忘,
做豆腐父亲的音容依旧在我梦中。
那年月一声声“柴-豆-腐-喽”的叫卖,
勾起我梦牵魂绕的乡音乡情。
(201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