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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女娃》第十九章:村里的俩光棍佬——幺幺公

过雨采蘋  · 简书  ·  · 2021-04-01 12:50

【无戒学堂日更第二十一天】

幺幺公在村里人人避而远之。黄丫头听奶奶说他的祖上原来甚是富裕,貌似地主家族的孙子辈,后随着时代、政潮的变迁,幺幺公祖上越来越不景气,到他这一辈得东躲西藏过日子。“幺”顾名思义就是排行最小,幺幺公还是他家族里的唯一男丁,上有六个姐姐,现今他最小的六姐都是奶奶辈的人了,而他依旧是一根老光棍,蜗居在那间破茅草屋里。

幺幺公门前种有两棵罕见的果树,一棵是几米高的红番石榴树,另一棵则是深绿小叶子的杨梅树,前者在十月成熟,后者在五月,每每果实熟时,必然会招惹来一群贪吃的小孩子。

那年五月又是杨梅挂满枝头时,一小粒一小粒红珍珠般的杨梅子隐藏在绿叶间,微风一吹,它们好似调皮的孩子纷纷暴露出来。黄丫头约好了小芳、小路还有同村的几个小伙伴,早早起床去那棵树底下,只有早到才可能觅到夜里掉下的杨梅。“快些快些,不然掉落的果子都被鸟儿啄完了。”黄丫头边说边拉着小芳的手就往幺幺公家去。

“放心,幺幺公是出了名的懒汉,鸟儿也吃不了多少。”小芳半睡半醒,周末正是可以睡懒觉的好时机,却被丫头拉起来。

“姐姐说的对,幺幺公每天差不多十点多才起床!”小路很赞成姐姐的话,在后面跃着步伐附和。

“得了吧,天天做姐姐的跟屁虫!”黄丫头看着小芳小路这对姐弟情深,不免有些发酸:啥时候弟弟也能屁颠颠跟在自己后面,一口一口地叫姐姐。

不一会儿,小伙伴们都来到了幺幺公门前的杨梅树底,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用猜想幺幺公肯定还没起床,那些觅食的鸟儿早在树下叫欢了,那一颗颗刚从树梢掉下的火红杨梅子甜津津的,都染红了鸟儿的小嘴。黄丫头和伙伴边驱赶着鸟儿,一边在草丛堆拾拣新鲜的杨梅,几分钟的功夫,孩子们的衣服口袋都装满果子了。突然有一颗杨梅从树梢砸在小路的头顶,只听见他哇一声大哭起来,黄丫头和小芳都嫌弃笑着看他:“胆小鬼。”

孩子们的欢笑许是惊醒了破茅草屋的幺幺公。闭紧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幺幺公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大棍子,长约有一米多,上身光着膀子,双眼游离带有怒气:“哪来的小屁孩,一大早不让人睡觉,还想偷吃果子!”孩子们那里见过这架势,平日极少见过幺幺公。纵使见到了他也是沉默寡言的。哪知他这般凶悍,顿时惊吓得小路躲在姐姐身后浑身哆嗦。

眼看孩子们都没回应,幺幺公更是气得走出家门,欲想走到杨梅树底好好教训一番这些孩子。孩子们先是惊住了,眼看幺幺公持着粗棍子逼近,那一身酸臭的酒气味熏醒了黄丫头,随即大喊:“跑呀!快跑呀!快跑呀!”心跳加快的黄丫头拉着小芳小路的手就疯狂奔跑起来。

幺幺公夜里的酒劲未清醒,跑起来也不如孩子般灵活,看着孩子们快要成功溜跑,他心有不甘狠狠将木棍甩了出去,只见那棍子如抛物线自由落体般快要砸向孩子们的后背,这棍子砸中非得骨折不可!幸好孩子们溜得足够快。

那日黄丫头回去后免不了奶奶的责罚,丫头奶奶怒气拉着丫头左右检查了一番:“黄丫头你胆子肥了,连那酒鬼佬都敢招惹,信不信能把你打残了!”细细察看丫头没有受伤,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惊魂未定的黄丫头,经奶奶这样一拍哇的哭了起来:“奶奶,幺幺公好凶!”

“这种懒汉、酒鬼,下次见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上次夜里他还活生生打死了一条狗。是你能招惹得了的人吗?”丫头奶奶平静颤抖说着又给丫头屁股狠打一巴掌。

丫头半是惊恐半是疼痛:“奶奶,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是黄丫头第一次见到酒鬼,原来酗酒的人像是一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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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幺幺公也曾年轻过、活力过。年轻时的幺幺仔原本也是一个温和的人,自小虽东躲西藏过日子,但有亲姐姐们庇护也算过得不错,自他结交了浪荡子“劳仔”后,生活、性情大变。家里埋藏的少许财物没到一年就挥霍尽了,还追寻刺激染上了黄赌毒。他姐姐们眼看他这日日消沉堕落,给他相了不少姑娘,估算着这男人成家有娃后总该安分些了吧。可放纵惯的幺幺仔那里受得了一个女人整日在耳边唠叨,有六个亲姐姐训斥已经够烦了,再来一个贴身时刻看着的,着实怪难受的。

为此,他开始经常和浪荡子“劳仔”鬼混,有时好几个月不回家,可急坏他亲姐姐了。浪荡子“劳仔”可不是个善主,经常在村子里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一日村子里适龄出栏的鸡全都不见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乡人们都想卖到集市,以换点钱购置些年货过喜庆新年。谁知竟遭遇这事,一时间乡亲们都愤怒不已,一定要严惩偷鸡贼,他们将作案嫌疑锁定在劳仔、幺幺仔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将幺幺仔抓起吊在一棵树上,而狡猾的劳仔早就溜之大吉了。

“幺幺仔,那夜全村出栏鸡被偷时,你去哪里了?”抽着旱烟枪的老何质问。

“你是不是去偷鸡了,你的同犯劳仔是不是卷鸡逃跑了!”树底旁站着的乡民叱呵。

一时间村头的大树底聚来了不少乡民,他们都冲着“偷鸡贼”来的,想要从他那里要回自己喂养了这么久的出栏鸡。幺幺仔的亲姐姐们也早就奔来大树底下,苦苦向乡民央求放过弟弟:“乡亲们,我自家弟弟玩归玩,可从没存心祸害他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天天跟在浪荡子劳仔走一块的,能是什么货色,这次偷鸡事情他肯定知道。”躲在人群里的一位青年男子激动又满脸不屑。

吊在树上的幺幺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撇了一眼轻声哼:“落井下石!”那人他自然认识,整日屁颠屁颠跟着就想和他及劳仔交朋友,可他和劳仔看不起他的怂样。

幺幺仔任由乡民如何审批他,他自持身正不怕影子斜,因为那夜里他压根没去哪。可愤怒的乡民们可不管细细考究证据,他们以多数人的力量定下了幺幺仔“偷鸡贼”的身份。年少放荡轻狂的幺幺仔第一次感受到人言可畏,只有那苦苦跪地央求的姐姐们是真心相信他的。

按理说这事风波后,幺幺仔应该收起顽劣的性子,好好做名正常普通乡民,可他却选择消沉不起,整日整夜吃酒。他心有不甘:那夜他没有去偷鸡,乡民们欠他一个道歉。这也就成了他一生的心结。

黄丫头这些小辈们,哪里知道村里的隐秘往事,在他们眼里幺幺公就是一个懒汉、酒鬼、光棍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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