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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城市

阿枫的疯子  · 简书  ·  · 2018-03-08 20:48
图片发自简书App


没有预先通知,阿狸被女朋友甩了。突如其来的告别,让阿狸手足无措。她拖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城市,他去挽留她,她不为之所动。他跟到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租车往前开着,也顺便将他的幸福载走了。

对阿狸来说,这是狗日过的生活。

这是初秋的季节,南方还是很热。早上已经烈日当头,摆出惹人想要诅咒的表情。他给她打电话,试图求她不要分手,她没接电话。他不死心,反反复复打了十几次,后来她索性关机了。他的悲怆扭曲了脸。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块站牌。

“站牌”也是有感情的。阿狸站在原地半个小时后,阿狸的泪水喷涌而出。他不想回到家里,回到熟悉的环境会触动悲伤的琴弦,于是就到外面走走,漫无目的地走。

神差鬼使的,阿狸竟然经过一家和她吃过饭的餐厅。阿狸站在门口,想起往昔的甜蜜场景。那时候他们是幸福的恋人。他眼泪跳出来,眼泪模糊了厚厚的镜片。没人给他安慰。穿着廉价旗袍的咨客看着他,随后低头玩起手机。

说实话,阿狸不想在这里逗留了。又觉得无路可去。他原路折返,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公园。上个月的情人节,他们还在这里说着浪漫的情话,互许终身呢,天意弄人,现在他沦陷成孑然一身。生活真他妈是魔术师。他找了长凳坐。公园里有很多人,他们在玩耍,拍照,窃窃私语,看起来幸福,只有他的心情被一层暮霭遮盖。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福的人。人的不幸福是由对比产生的。

他顾着缅怀逝去的爱情,没有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姑娘。如果不是有一种医院用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他还会沉浸在悲痛当中。他用左手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她瘦小且高挑的身材,一头长发,显得有些干枯,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身体不舒服。她对着他笑了,笑容迷人可爱,他瞬间忘记了失恋带给他的痛苦。

“人不可以睁开眼睛打喷嚏。”她说,“你知道吗?”

他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聊天,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呃……不知道呢。”

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气氛稍微冷场了,她接着说:“逗你玩的,我叫春晓,你看起来好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要和我分享一下吗?”

“没事,我挺好的。”他不想她知道自己刚失恋的事。

“你在撒谎,你的悲伤写在脸上了。”

“只是有些困,真没什么事。”

“你不说,那我走了。”

“哎,先别走,那我和你说实话好了。”

见她没有再要走的意思,他放心地说起失恋的故事。

“她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平时也会拌拌嘴。你说,哪有情侣不吵架的?但也不至于要分手,之前好好的,这次她是动真格,提出了分手,况且是在我们没有吵架的情况下提出的,你说奇怪吧。现在电话都不接了。”

她说:“存在即合理。”

他又楞了一下,这句话挺起来有些耳熟,他问:“谁说的。”

“我说的,厉害吧。”

“你确定是你说的?好吧,还是回到主题。我连问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的机会都没有,她的离去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我找不到她了,我只能目送她的离去,我……”

她面无表情,她说:“确实很可惜,你很爱她是吗?”虽然他不喜欢她突然的插嘴,面露出一丝的不爽,他还是回答了她:“是的,很爱。”“爱个屁。”她说,“你根本就不爱她。”他说:“你凭什么说我不爱她,你知道什么?”她说:“我说你不喜欢她那就是不喜欢她。”

他有些无语,暗自梳理了情绪,接着说:“你有你的想法,但我确实是爱她的,你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哎,不对,你为什么说我不爱她呢?”

她笑了笑说:“如果你爱她,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我想去找她,”他说,“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

“那就对了,你就是不爱她,爱她总会找得到她的。”

“好了,我不和你吵了。”

他彻底被激怒了,没声好气地说:“你走吧。”

她说:“我是心理医生,能够洞察你的心理,据我多年的经验和专业的知识可以判断你对她的感情,既然你不肯承认你不是喜欢她的事实,我也没办法,我坐会再走。”

气氛变得沉默了,两个人像六神无主的雕像一样安静。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他打破了沉默。他说:“你是心理医生?”她瞬间恢复了笑容:“当然,我还对哲学很有研究。”

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我真的是不喜欢她?”他试探地问,“可我觉得离开了她,我心里很难受,就很想和她在一起。”

“那是你不甘心的心理,就算是其他女人,你也会认为她的离开会给你带来伤害,你这不是爱,是心有不甘的表现。”

“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感情的长久是不能作为有感情的依据,你以为是酒啊,时间越长就越香。”

……

空气好像凝固了,连时间都停在了某一刻,人生戛然而止。陷入了沉思当中的他最后哭了,眼镜宛如经历一场暴风雨的摧残。她被突如其来的哭吓坏了,连忙劝他不要哭,他哭得更厉害了,吸引了路人的好奇目光,她则低下了头,像是怕见到什么人。

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路人说,看什么看,滚开,别在这里指手画脚。路人如惊弓之鸟皆散去。有一个不服气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说,看你咋地了?滚你妈逼。他更来火了,去推他。他显然不是他的对手,非但没有得到便宜,在互相推搡之时,他被彪形大汉推倒了,她连忙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大汉指着他说,给面子这个姑娘,不然打死你。大汉走了。

她说,你嘴角流血了。他吐了一口口水,口水里果然有血丝。心里有无数的粗口在翻腾,但他忍住了。她扶他上来到凳子坐。他从牛仔裤的背后口袋拿出被压瘪的烟盒,拿出了变形的烟,他也不捋直,直接点燃了烟,虚无一并被激活,堕入万丈深渊。当烟屁股进入了死亡的状态,他们谁也没说话,互相沉默着。过了十分钟的光景,他抬起头说:“或许你说得对,我是不够爱她,所以她才会离我而去。”

已是中午,太阳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他说,要不我们到树下草地坐吧,我先去买水回来。她答应了。

几分钟后,他屁颤屁颤地跑回来,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衬衣也是湿透了。他坐了下来,给了她一瓶矿泉水,长吁一口气,说:“天气真热。”

树的影子斑驳无力,宛如一群没有杀伤力的黑衣刺客。他说:“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她说:“不说?你又在逃避,依我说,她离开你是正确的选择。”他勃然大怒:“好了哇,你说话别过分,你只是一个外人,你没资格对我的感情评头论足,我承认一开始是对你有好感的,现在我有些讨厌你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一声不吭地走了。那股医院常用的消毒水味道消失了,一点也没有残留下来。

树的影子慢吞吞地在移动。他想把消毒水的味道找回来。他跑完了整个公园,没有发现她。他筋疲力尽地走出了公园,倚靠在柱子上喘气,无意中看到她被两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架着走,她还大喊,我不是精神病的,我不是精神病的,放开我。他小跑过去,确认是她。她也回头看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她的脸上因悲伤而变了样。

看着医院车开走了,他想起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想起了她偏激的想法,不免打了个冷颤,吐了一口痰说:“妈的,我这一天怎么这么倒霉?”

太阳没有当初的嚣张跋扈,收敛了态度。阿狸悻悻地走了。他刚走出公园,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他。

“喂,说你啊,别跑。”

阿狸听到声音,转过身:“叫我?我不跑啊,你们要干嘛?”

“走,上车。”

“上车?”阿狸瞄了一眼的车,知道是精神病院的车。阿狸随即大喊:“不,我不是神经病,不要抓我。”

任凭阿狸怎样辩解,他们硬要拉阿狸进车里面。无奈他挣脱不了四个人的力量,阿狸被迫就范。

精神病院的车呼啸而过,阿狸撕裂喉咙大叫,不停在拍打玻璃,他脸上的恐惧逐渐堆积。阿狸成了这个城市的风景线。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去欣赏这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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