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推荐读物
专栏名称: 一笑东方
一笑东方,苏北布衣,生于彭城,游学洪城,混迹...
今天看啥  ›  专栏  ›  一笑东方

《废黄河的儿女们》10 既见君子

一笑东方  · 简书  ·  · 2020-01-15 06:49

第十章    既见君子

我迎着雾气最浓的地方走,渐渐走出了那片地方,我一路向着太阳西斜的地方走,我问别人,废黄河如何走,他们说,一直向西,我看到他们都在田里劳动,我不知自己走了多少年。我一路走过去,觉得没有人在台上跳舞,也没有在唱歌,人们都很忙,我一路乞讨,以为自己到不了家,就会渴死,或者饿死在路上。但是,没想到废黄河就在眼前了,此去经年,废黄河依旧!当我回首的时候,我走过的遗川忘川已经不在了,就连雾气也不在了,可是我手中的婴儿还在酣睡。

我望着远远的高岗,似乎有一个人在高岗上放羊,守卫着那片祖先栖息的地方,白发飘飘,银须飘飘,衣衫飘飘,那不是别人是我的爷爷李神州!

我呼喊着爷爷的名字,爷爷听不到,在辽阔的废黄河平原之上,我的呼喊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我有脚,我在奔跑,见见我接近了高岗。

“爷爷爷爷!我是您的大孙女,李艾花,我回来了。”

我抱着孩子走上高岗,爷爷看着我,揉揉眼睛,以为是假的,谁知是真的。

“你还活着,丫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的孙女福大命大,怎么会就这样就死了呢?”

“爷爷,你们都好吗?”

“好,都活着,那帮妖孽,没能把我们这些真神怎么样。”

“那就好,我们回家吧,高岗上风大。看看这是您的重孙子。”

“重孙子?”

“是的,您的孙女李艾花的儿子。”

“和谁生的?”

“唉,爷爷啊,你如果看着重孙好,就别问孙女婿是谁了?”

“那要问啊,不问,这不成了那啥了吗?”

“野种!差不多。”

“这是咋说话呢?”

“你不是给我们唱,一入遗川难回还,一入忘川人升仙吗?”

“怎么了?”

“这一次,我就是去了那两个地方。”

“啊,你还能活着回来,你是人还是鬼?”

“都是吧。”我笑着说。

“你别吓爷爷!”

“真的,爷爷。”

“你走才两年,一切都平息了,你的兄弟也回来了,但是没能带回来潘玉魂和孙二丫,她们不知为什么不愿意来,你说经历了生死的人怎么也愿意分开呢?孙子媳妇没来,重孙子倒是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抱着孩子回来的,比你家的大。名字取好了李仁爱,李仁人,都是小子,你家的呢?”

“爷爷,您什么都懂,这个不懂了吧,这就是命啊,命没法改。我家的名字叫阿九,李阿九。”

“大俗大雅,阿九好啊!”

“爷爷你信命吗?我们的命是不是都很硬?”

“好吧,我想我的命算是硬的,你走之后,晚上,废黄河结冰了,他们就把我放到冰窟窿里,想让我屈服,我破口大骂,一直唱到天亮,冰都被我唱化了,你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和我一样不屈服,我对他们说,随他们骂,他们有累的时候,我们只要不死,就能见到蓝蓝的白云天,活着才有希望。爷爷说就算那些人都死了,他也不会死,就算自己老眼昏花,头上过个小蠓虫他也能辨别出公母,世间善恶终有报!王胜利那小子是个汉子,为了救你,晕死过去,最后还是我拖着半条命把他从废黄河里托了上来,经过人工呼吸,算是捡回一条命,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喊你的名字,你倒好,都生娃了。你让人家等你的王胜利情何以堪?”

“爷爷,我也不想,可是当时我就那样被人给卖了,并且,一身是伤,我死的心都有,可是后来不还是想活着回来吗?”

爷爷听后,很是感慨,“我们以为你被废黄河的水冲走了呢?所以给你做了一个衣冠冢,你知道吗?王胜利是天天来啊!我们都劝他再找一个,他就是不听。”

“爷爷,我该怎么办?我有何面目来见你们,我不如真的去死吧,我这就进去,让列祖列宗来骂我打我,行不行,爷爷,我用我的下半生来赎罪,行不行?”

“孙女啊,你有什么罪呀!罪不至死呀!这也不能全怪你!你是一个女子,又能咋样,是爷爷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爷爷走到衣冠冢前,我看到上面写着“爱妻李艾花之墓”,爷爷一脚踹碎了墓碑。

这个时候,我看着我熟悉的我日思夜想的王胜利来了,我怀抱着我的阿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王胜利看到爷爷的动作,大喝一声,“爷爷,你做什么?”那声音已经是哭腔。

王胜利走近的时候,看到我站在那里,抱着个孩子,以为是幻象,使劲揉了揉眼睛,一看不是幻象,然后嘴巴猛然撮成了喇叭状,然后又张大,“啊!你是?你是?不可能!你是人还是鬼?”

“我什么都是!”我哭着说道。

“你还活着?”

“我活着呢,王胜利!”我带着哭腔回答。

“李艾花!”

“李艾花这辈子只爱王胜利一个男人!”

“王胜利这辈子只爱李艾花一个女人!”

王胜利刚想拥抱我!可是猛然发现我怀中的婴儿!

“啊!”他大叫起来!

“这是谁的娃?别人的吧!”

“是我的!”

“你的?”

“不可能,我们俩从来没有过!”

“我跟别人的!”我哭着说道。

“什么?你跟别人的!你不是说你只爱我吗?”

“我是只爱你一个!”

“放屁!爷爷你也听到了,这孩子是别人的。想当年老子用命护着你,怕别人伤了你,今天你却跟别人生出娃!”

爷爷痛苦地点点头。

“他妈的,你是个贱货!”

“你骂吧,你打吧,你杀了我,我都心甘情愿,我保住这条贱命就是为了回来,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如今见到了,我就死,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我泣不成声,我抱着孩子。”

“我打死你!王胜利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我躲也没躲,我满口是血,王胜利打完之后又跪了下来,紧紧地抱着我,替我擦去血迹,不停地哭,李艾花啊,李艾花啊,你咋能这样呢!”我也在哭,但是心里很高兴。

爷爷也在哭,“我苦命的孩子们呐!是爷爷不好,没能救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呐!”

我们的哭声把在附近干活的爸爸妈妈叔叔和婶婶还有弟弟们都惊醒了,他们慌忙放下手里的农活,赶忙跑上岗子来。

“我的女儿啊!”妈妈哭着跑了过来。

“艾花姐姐!”弟弟们在喊我,还有婶婶们,他们带着孙儿。我哭着看他们,我躺在王胜利的怀里哭着看他们,他们也看着我。

爸爸他们想说什么,一看情景啥也不想说了,而是帮着爷爷把那个衣冠冢给平了。然后说,“走吧,孩子,回家去再说。”妈妈接过阿九,阿九真听话,没吵没闹。

王胜利抱着我,我们的家人在后面,爷爷拉着羊,黄昏撵着我的门脚步走进了村庄,废黄河上夕阳一片血红,废黄河波涛汹涌。水鸟在长空嘶鸣,地阔天空,可是我感觉我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我不想再失去这里的所有。

月光升起来,它看着我照在我的脸上,王胜利把我放到床上,就走了。

我说,“你等等。”

他等也没等就走了,我知道这事摊到谁身上谁也不愿接受。

晚饭很安静,家长们还有弟弟听到了我的遭遇都是唏嘘。

爷爷说,“这都是命,活着就是福,王胜利那边,丫头,你也别多想,他也难,亲爹在上一次病死了,如今他的爹娘嫌他上一次上台说那么多话,竟然认贼作夫。如今和他们也合不来,而且他娘逼着他结婚,你知道在我们这儿十八岁不结婚,那是不行的,他说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其余的都不算女人。唉,丫头啊。你说这让爷爷怎么说呢?”

我知道爷爷的意思,如今骑虎难下,我想我死命的归来,如今归来,我是人是鬼,孰难判定,我真后悔,倒不如跟着赵婷兰妹子去他们那儿呢,就算一辈子生活在云里雾里,也强似这般生活。但是必须面对,我只能这样活着,那样的生死难关都过了,这又算些啥。

“爷爷,你放心,我不会为难谁,但是我要的必须要争取,活着没别的,就是要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

“丫头啊,你还是这样倔。”

“爷爷,经历了生死,我更懂得什么是我想要的,什么是次要的。我留着这个孩子,就因为你说上苍有好生之德,每个生命都是应该存在的,所以我要生下这个娃。随我姓,就叫李阿九。”

“好吧,丫头,你看着办吧,不过,别伤人,也别再受伤。我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我希望你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废黄河会照着你们的。”

爸妈又给我说了很多话,还有两个弟弟,我很感慨,岁月让我们瞬间就成熟了,弟弟们时不时要去对岸看自己的老婆,感觉像回娘家一样。叔叔说,我们命运坎坷,简直像一部小说。

四婶说,“还忘不了风雅,一把年纪了。”

叔叔说,“风雅和年龄无关。”

四婶说,“难怪你喜欢和学校的女老师闹着玩。”

“叔叔,你去做老师了。”我这才知道,叔叔去做了老师。

“是啊,”四婶有些骄傲了,“读了那么多书,不做老师多亏啊,是不!秀才?”

“夫人说的对!”四叔也幽默了一番。

爸妈说,“看着我们能好好的,他们也开心,坎坷是坎坷,可是只要活着就有奔头。”

第二天,我的故事在我们废黄河边高岗村上被传了个遍,谁都说我不知道被谁拐跑了,如今带回来野种,给王胜利带了绿帽子,王胜利一来,他们就闭嘴。

王胜利一挥手说,你们能不能让我清净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动作,别人想笑,但是不敢笑。虽然王胜利不高,但是很威严。

有人,忽然说,“帽子带着舒服吗?”虽然不是对着王胜利说,但是明显的指桑骂槐!

王胜利一个回头,“你把话再说一遍!”

“说一遍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两个爹的种!那人比王胜利要高出一头,那人没安好心。”

“兄弟,骂得好,如果我和你在战场上相逢,我会把我们俩的不平等削平!”王胜利眼里全是火苗,那人怂了,不敢说话了。有人说,“你也说话忒损了,积点口德,王胜利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这样埋汰别人呢?”那人坐那儿不说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大队部的喇叭说话了,“战事吃紧,鼓励参军,上前线,打敌人!”听声音,是沙三泰,爷爷说这个家伙如今做得很好。

图片发自简书App



原文地址:访问原文地址
快照地址: 访问文章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