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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车日记】“善良,是人性永恒的向阳面”

薄暮初阳  · 简书  ·  · 2017-10-29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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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a.m

这场大雨,终于在我持续站了1个多小时以后,逐渐停了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和Ari夸下的海口:“根据我'丰富'的搭车经验,从维也纳到布达佩斯这么小段距离,绝对是一搭一个准,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在佩斯老城(Pest)的咖啡馆喝个下午茶。”

这不,被现实狠狠了扇了一巴掌。

如今的我,两只伸在袖管外的手,冻得早已没了知觉,两条腿颤栗哆嗦个不停,像是脚底踩了两块玄冰一样刺骨。肩膀因长时间佝偻在冲锋衣内而酸胀异常。写有' Budapest'(布达佩斯)的硬纸板,只能艰难的挺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瘫痪。

不知道自己还要站多久,由于已经定了今晚在布达佩斯的住宿,所以给自己设限,下午4点前如果还是没搭到车,就坐长途大巴前往,好在客运站离高速公路并不远。

搭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条件再艰苦,经受过多少次冷眼,都必须始终保持真诚的微笑。不过,我却很享受做这件事的过程,不仅仅因为可以省车费,更重要的是,你不会知道看到的下一辆车时,会是一个微笑的鼓励,抑或是一个抱歉的示意,还是一个冷漠的无视,这是一个猜不到剧情的经历,也是搭车的乐趣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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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p.m

在高速公路口,看到这样的马车,是件新奇的事儿。马匹踏着有节奏的碎步,地面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坐在驭位的马车夫一派气定神闲,懒懒的甩着鞭子左顾右盼,享受着雨后的清新空气。

站在路边的我,仍然哆哆嗦嗦的举着搭车牌,看到驾着漂亮白马的马车夫迎面驶来,便下意识的点头问好,马车夫也同时回以微笑,玩味的摆了摆手,喊道 'Come On , Budapest ' (上车,去布达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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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p.m

快到自己设限的时间了,看来今天得放弃搭车坐巴士前往布达佩斯了,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就在心灰意冷之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在我前方停下,红色的警示灯亮起,向后倒了点距离,我知道可能搭车成功了,于是欢呼雀跃的捡起背包跑了过去。

轿车上走下来一个男子,从他笑时脸部深陷的皱纹上,可以看出大约五十多岁左右。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我了解到,斯格菲尔德(Siegfried)其实并不打算去布达佩斯。今天因为工作需要,他三次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看到我站在那里,于心不忍, 担心我站的时间再久也不一定被载,所以打算送我到奥地利和匈牙利的边境,或许在那里,搭到布达佩斯的几率会大一些。

虽然只是一小段路程,但对于斯葛菲尔德的善意,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高兴的上了车。

坐定后才发现,车厢内很乱,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一堆未换洗的衣物,几个被捏扁的香烟盒,混有斯拉夫语言的旧杂志,随意摆放的糕点水果,以及数件圣母玛利亚的挂饰和小雕像。

“冻着了吧,年轻人。这样,我先到前面超市帮你买杯咖啡,你现在最需要一杯热饮暖暖身体。小伙子很能扛啊,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衣服还能站这么久,年轻真好啊!”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座拿出一包蛋糕和水果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午饭,不过在那里站那么久,想必也是饿了,这就当是下午茶吧。”

我赶忙说不用麻烦,不过斯葛菲尔德执意说这是上他车的“规矩”,于是我只能不好意思的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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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格菲尔德很健谈,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些旅行的经历,不乏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他回忆道 :“大约在15年前,当时我还在匈牙利工作,一次去火车站的路上,碰到一个台湾女孩蹲在地上哭,我怕她出了什么事,上前询问才知道她和自己同伴走丢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会这里的语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可以带她去找她朋友。就这样,我带着她在火车站附近转了1个多小时,总算在街上找到了她的朋友了。临走前,我给了她们联系方式,让她们有问题就找我帮忙。

后来我们就没有了联系。不过,那年圣诞,我收到了她的明信片和感谢信,你知道吗,那或许是那一年我收到最好礼物,我们的上帝总会在不经意间给生活带来一些小惊喜。”

很快就到了匈牙利边境站,我和斯格菲尔德下了车。外面的风比之前更大了。斯葛菲尔德从衣服内侧掏出他的诺基亚蓝屏手机,在那数字被磨得支离破碎的键盘上,小心翼翼的按下一列数字,对我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他说,“噢,你等一下。”

他打开后备箱,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防风衣递给我,“这个天站在外面要冻坏的,年轻也要注意身体,这件衣服你拿去。” 我被斯葛菲尔德的善意感动坏了,但这回我说什么也能再要他的衣服,我连忙说道“真的谢谢你,你能送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是这件衣服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要了。”

斯葛菲尔德以为我嫌弃衣服脏才会拒绝,解释道。“这件衣服是干净的,我老婆前些天洗好放在包里,你放心穿。”然后不顾我的推辞,把衣服给我穿上,“自己多保重,羡慕你这么年轻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有心的话,圣诞节给我寄张明信片。”

一时语塞,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眼前这位和我没有半点交集的人,竟如此简单真诚的对待一个才认识了半个多小时的陌生人,很幸运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朴实善良的人。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搭到车去布达佩斯,但这一小段经历已经算是我最好的礼物,他用实际行动向告诉了我“善良,是人性中永恒的向阳面。”

谢谢你,斯葛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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