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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式宠妈艺术#妈妈的“小动作”

彭春祥  · 简书  ·  · 2018-04-24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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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春祥

       

            妈妈的“小动作”

我妈妈是一位极其善良、极其勤劳的农村女性。

小时候,我们家很穷。我妈妈不仅穷其短暂的一生为我们儿女们勤扒苦做,日夜操劳。而且,她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哪怕是一个看似随意的“小动作”,也都充满了对我们儿女们的浓浓爱意……

                            01

妈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生火为我们准备早饭的同时,还要洗完全家六口人换下来的一大盆衣服,有时还有被子。做完这些事情,天才大亮。然后,她一边剁猪草喂猪,一边叫醒我们孩子们起床,张罗我们洗漱、吃饭,上学。

打发走孩子们后,她跟打仗似的提一大桶刚洗出来的衣被,一路小跑来到堰塘透水、棒槌、清漂、拧干,回家晾晒。最后,急冲冲地扒拉几口饭,赶去生产队上工。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晚上生产队收工已经擦黑,她回到家已是黑透。此时的妈妈又是一阵打仗似的忙碌,做晚饭、喂猪、张罗我们孩子们吃饭,饭后收拾碗筷,帮我们孩子们一个个洗澡,并安顿我们一个个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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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天的活计后,时间已经很晚了。这时的妈妈才能安心地坐下来,她还要为我们一家人全年的穿衣用布纺线,一直要忙碌到深夜。常常是我一觉醒来,妈妈那辆古老的纺车,还在“嗡、嗡”地有节律地响着……

这样的生活节奏,是儿时我所见到的妈妈的常态。

                                02

呼啸的北风撕扯着老家屋后的枯枝,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冬天的夜晚,滴水成冰,寒风刺骨。雪花从门窗和土砖墙缝隙里钻了进来,纺线的妈妈如同置身冰窖一般,冻得瑟瑟发抖。妈妈的双手早已冻得裂口遍布,一道道裂口就像婴儿的嘴巴,皮肉外翻,裂口内渗出缕缕血丝,真让人心疼不已。

有时,妈妈让我将在经销店用几分钱一盒买来的劣质哈利油,在油灯上烤化,抹在妈妈那渗着鲜血的裂口上,剧烈的疼痛折腾得妈妈咬紧牙关,头冒虚汗,并大口地喘气呼吸,全身颤抖,泪水和着汗水一起,与其说从妈妈的脸上,还不如说从妈妈的心里,汩汩地流了下来……

                          03

由于过度劳累,妈妈患上支气管炎、哮喘和肺气肿病,经常咳嗽。因为当时家里无钱医治,以致后来病情越拖越严重,一犯病就剧烈咳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蜷缩成一团,犹如基围虾一样。严重时咳血甚至大口大口吐血……

妈妈这种病最怕冷气和油烟。一到寒冷的冬季,那简直像要妈妈的命一样。病痛折磨得妈妈整夜整夜完全不能平卧床上睡觉,只要一躺下,就剧咳不止,不得已妈妈只有坐靠床头,张开大嘴不断喘着粗气,不停地咳嗽着熬过那一个又一个寒气逼人的慢慢冬夜……

有一天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被妈妈的剧烈咳喘声惊醒,我知道这是妈妈在为我们做早饭时被烟熏了,我赶忙穿衣起床,正走到房屋(老家称卧室为房屋)门口,透过堂屋(相当于客厅),一眼窥视坐在厨屋灶门口低头剧咳的妈妈,面前吐了一大滩血,我当时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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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妈妈,也听到了房屋有响声,感觉到我起床了。她生怕我走近她,看到了她吐的血,怕我知道了她的病情为她担心,更多的可能是怕吓着了当时还年少的我。她赶忙以撩头发为掩饰,迅速擦去嘴角的血滴后,把头抬起来,脸转向我,一边跟我讲话,安排我牵羊到后山吃草。实际是把我支开,不让我看见她吐血的情况。另一边还不停地做着“小动作”,左脚迅速地扒拉灶灰,遮盖她刚刚吐出的那一滩鲜血。

看到妈妈的这种举动,我的心也在吐血啊……

                                  04

记得我上小学时,有一次下大雪。早上起来,屋檐上结出了近两尺长的“凌钩子”,排成长长一排,晶莹剔透,煞是壮观。

那时由于家里很贫困,连一双胶鞋都没有,妈妈劝我,说下雪天就别去上学了,而我自己则执意坚持要去。

没有胶鞋怎么办?我有自己的办法。我带上自己平常在家晚上洗完脚后,穿的那双妈妈给我手工做的单布鞋,以便到学校后在教室上课时穿上。打起赤脚,撸起裤腿,毫不迟疑地走进了那冰冷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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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兴奋地回眸自己在那厚厚的积雪上,踏出的那一串深深的小脚窝时,一眼看到靠立在门框上的妈妈,正望着我风雪中渐渐远去的背影,泪眼婆娑……

晚上放学,我又赤着脚回来,妈妈赶忙给我弄来一盆热水,并弯下腰用手撩了撩水,试试水温,并说:“冻很了的脚不能用过热的水洗,不然会烫伤的”。说完,妈妈看着我那一双冻得红肿的小脚,动情地问我这么寒冷的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边问边背过脸去,假装抓痒,不断地擦拭着她那难以抑制的滚滚泪珠……

                              05

那一年的我,大概六七岁。那是一个初夏的清晨。一夜的大暴风雨夹杂着雷鸣电闪,从天空倾泻而下,村子里的堰塘被雨水灌得满满的,塘水不断外溢喷流,将村子里的道路和田地变成一片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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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不亮,我哥哥就把我叫醒。然后,我俩偷偷地溜出门,冒着大雨,拿着“喇叭豪子”(老家一种用竹篾编制的上粗下细形似喇叭利用流水接鱼的工具)来到堰塘边,想利用堰塘外溢流水,接一些被水冲下来的鱼虾,回家改善一下那不见荤腥的艰苦生活。

初夏的老家,还很有些凉意,我们的衣服被大雨浇得透湿,不停地打着冷颤。兄弟俩忙活一早上,连一片鱼鳞都没接到,两人怏怏而又狼狈地回到家。

妈妈见状气得发抖,她气的不是我们没接到鱼,而是担心我们天凉淋雨冻坏了身体,更担心的是到处都是水,怕我们出事。激愤之下,她令我和哥哥跪下,她手拿一根带刺的李子树枝条,几次举起欲打,然后又落下,就是不打到我们身上。

过了一会,或许她认为这样欲打还休不是办法,得给我们点教训才行。于是,她再次举起枝条,向肇事的“责任者”我哥打去,哪晓得狡猾的哥哥在妈妈落下树枝的刹那间,麻利地躲进方桌下。

结果,树枝没打着哥哥,却打着了老实的我,且刚好树枝上面的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右脸,顿时,我的脸上鲜血直流。妈妈见状也愣了。片刻,妈妈扔掉树枝,赶忙过来抱住我的头,帮我处理伤口……

两天后,妈妈坐在大门口,亲切地叫着我的乳名:“春儿,你过来,我看看你脸上的伤”。我走过去,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多种而又复杂的表情,有后悔、有自责,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爱怜……

她抱我坐在她的腿上,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块,一边心疼地埋怨我说:“你当时怎么就不晓得躲一下呢……”话还未说完,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假装风沙迷眼,赶忙用手拭去……

                                06

由于妈妈积劳成疾,加之那时家庭困难,无钱给她治病,致使不到60岁妈妈,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而今,妈妈虽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了。但妈妈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所体现出对我们儿女们深深的母爱,不会因为妈妈的离去而离去,她永远镌刻在我的心里……

        2018年4月22日于湖北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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