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门前的小二仓(13）

      小二仓河两边，八月中下旬，秋熟作物玉米就开始收割了，旱粮玉米收获季要比水稲早上好多天。

      在没有机械脱粒的日子里，秋收时节晩上＂打棒头儿＂，就显得格外热闹。小二仓河北岸沿河一排住户，居中的是生产队五六亩地大的晒谷场。这时节，大晒场上，如山一样堆积着玉米棒头，一垄一垄的，都有半人多高。小二仓河这一带夏秋多雨，不能象北方一样，把棒头码在屋外自然晾干。晒了几个太阳的玉米棒子，得赶紧脱粒归仓。

      一连十来个有月亮的晩上，全庄子几十户人家，都到队场上打棒头。白天，场头保管员已经带人将玉米棒子分好，每家一个大堆。这些玉米棒头，连晒几天太阳，籽粒干躁，抡起木棍猛捶，很容易脱落下来。每个人都从家中带根胳膞粗细的木棍， 一到场头，一家人围着自家的堆子，劈里啪啦抡过头顶，打得玉米粒子四处飞溅。这时候，晒场上听不见人的说话声，只有满场劈里啪啦的打棒头的声音响成一片。

      开始，这玉米棒子还是整的，越到后面，玉米粒越落越多，成型的棒子则越来越少。两三个小时后， 估摸着粘在芯子上的玉米粒也不多了，大家这才停下手，把堆子拢拢好，准备收工回家歇息。第二天男人还要下田干活，女人等天亮还要赶早，来队场拣拾没有打干净的玉米芯子，然后挨家过磅记工分。

      天时已过子夜，满场的人都是饥肠辘辘，收工前，几个跑场人员抬来在养猪场大灶上煮熟的南瓜，一人分到一碗，算是犒赏大家的宵夜。

      孩子们这时还在暑假里面，跟着到队场帮忙和凑热闹的孩子，熬不过瞌睡，基本上都倚在旁边的玉米堆上睡熟了，这时候往往被大人搡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蹲在地上分享那碗甜甜的煮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