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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

牧野花郎  · 简书  ·  · 2020-01-27 01:22

村子里有一位和我爸差不多大的人,大家都叫他莫老二。说起来前几年我还见过,是村里一个大姓氏的后人之一,因为同姓族人多倒也说得上话。他三四十岁的那时候我还小,依稀也记得些事情,听说的居多。毕竟我不时常在家好多事是听我妈讲的。她总是喜欢说八卦一些从村里的事,而我也遗传了这个好毛病。

村子里的人夏天中午喜欢聚在一起吃饭顺便聊天。大概是合作社留下的病根子,一起在树下吃饭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而我也同样喜欢这样的氛围,我也喜欢坐在老爸旁边。因为就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沿着河边上是杨树和榆树还有中间夹着的柴火垛。他们拿着洋瓷大碗乘着满满一碗面,提着泡着浓茶的大水杯,就像标配套餐一样,来了就坐在砍柴的木头桩子上一边吃一边聊着不太了解国家大事小事。大家不论多远都会走来一起吃,而他就是其中之一。他的架子自然和别人不同,他喜欢坐在最高的那个树桩旁边,把碗和水杯放在桩子上,再搬一个矮一头的桩子放旁边,自己坐在上面。比起坐在石头上其他人可是大有不同的,所以我记得清楚。他一般不会说什么话就是大家吵着一件事没定论的时候他才会张嘴。必须说到你服气同意他的定论才会罢休。这个或许就是大家都带着水杯的缘故了。

那年我回家我妈和我说莫老二他妈又打又骂,因为早上没给他送冲鸡蛋,不给他烧热水,都是他爸他妈惯坏了的。周怀民的父亲以前是村里的干部,也是家里一把手,所以他们家的房子是向南的正房。当然他也住那里。年纪大了老人换到了东边的小厢房里住每天早晨两位老人家烧水做饭冲鸡蛋给怀民送,一大早就在院里喊:老二啊,起来了起来了。咚咚敲敲门。从小到大从来没变过后来家里老人年纪大了,鸡也养不动了。又没人挣钱靠着种地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一年不如一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他姐嫁出去以后,干活的人就少了。我也是见过他干活的我家对面的小河对岸就是他家的地了,我爸总是说他家的地种的不像话。原因是他妈身体不好腰弯不下来,只能坐在地上干活,他也没办法。又不是很在行又不能不种一家人可吃啥呀。就这样过了几年,家里穷了起来,以前的生活出现了断层。让人心里没了着落不舒服,越发觉得两位老人是累赘,对生活和对时间的不满越积累越多。刚开始就是说几句,后来便动起手来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哥婚礼,那时候他爸他妈都已经去世了,他一个人住着,靠着低保姐姐的接济,和种几亩地过活,手里的钱买了香烟,那天我管着礼钱,他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对记账的叔说:写主收吧!(主收:是七八十有上礼的也有送东西的写主收也就是主家已经收了东西,在这里是为了体面)

叔对他说:你送啥了?

他支支吾吾的红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就走出去了,最后还是坐在了大棚里吃了席。

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前几年我过年回家我妈说他死了!是被饿死的。

我爸接起了话茬说:他家里他姐给买了米买了面,不知道他怎么就给饿死了。尸体我也去看了帮忙打发,家里好几天没生火了,天也冷了,又没吃东西,就给饿死了。那么大一活人怎么就……这样死了,一家子人也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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