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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名称: 宁采野花不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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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故事节|武侠之死

宁采野花不采臣  · 简书  ·  · 2018-05-19 17:00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1.

“谁说星宿派武功更甚丐帮降龙十八掌?”

“哼,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萧峰这狗贼为什么怎地没良心?他到底是咱们契丹人,还是汉人?”

“听说他是假扮契丹人的南朝蛮子,这狗贼奸恶得紧,真连禽兽也不如!”

“大伙儿受了奸人扇惑,说帮主是契丹胡狗,真是该死之极。”

“从今而后,我是萧峰,不是乔峰了。”

“是,萧大爷。”

公元一零九三年,高太后病逝,宋哲宗掌权,降苏辙为端明殿学士,耶律洪基得悉消息,摆驾南京,晋封萧峰为宋王,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准备南征大宋,御驾汴梁。

萧峰不愿见到生灵涂炭,拒绝南征,请求辞官隐居,耶律洪基几次降旨催萧峰发兵,萧峰封金挂印,打算辞官。辽王担心萧峰谋反,采用穆贵妃计策,以圣水欺骗阿紫,阿紫为获得萧峰之爱,给萧峰暗下圣水。萧峰因为中毒,被兵士抓获,途中阿紫跳水得脱。

群雄救出萧峰,夜战南京,尸骸重叠,双方均伤亡惨重,萧峰决定找辽帝对话。

耶律洪基出阵,虚竹和段誉借机擒住辽帝,萧峰提议放回,条件要耶律洪基许诺退兵,并答应终其一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否则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耶律洪基权衡轻重,折箭为誓,选择退兵。

群雄欢呼雀跃,唯萧峰一人迥然独立,回顾起他这一生。曾为宋人丐帮帮主,却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辽人。

正以为所有人都抛弃自己时候,突有一个叫阿朱的女子凭着一声,“是萧大爷。”走进了自己的心。可惜,她死了,而且还死在了自己手里。

萧峰看着走近的阿紫,嘴角裂开挤出一丝笑容。

“可惜你不是她。”

雁门关起风了,漫天的风沙飞舞,遮掩了众人的视线,原本遍地尸体、鲜血的战场,在呜呜风中显得更加阴森。萧峰站在崖边,小拇指大的沙砾,敲打在阿紫背后跟着游坦之的铁头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姐夫!你方才太帅了。”

帅吗?不觉得,不过若是她来说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信,可惜你不是她。萧峰合上眼皮,不再看阿紫。只有阿紫兴高采烈的围着他说个不听。

“姐夫,你说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那大宋的皇帝该赏赐你什么高官厚禄呢?”

“姐夫,可惜了耶律洪基,其实你当宋王的时候更威风。”

呜呜——远处传来大辽退兵的号角声,萧峰没有睁开眼,唯实是耳边一直萦绕着“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萧峰这狗贼。”“他到底是咱们契丹人,还是汉人?”“听说他是假扮契丹人的南朝蛮子。”“这狗贼奸恶得紧,真连禽兽也不如!”“大伙儿受了奸人扇惑,说帮主是契丹胡狗,真是该死之极。”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所。

“萧大爷?”

萧峰猛然睁开双眼,心头已久的阴霾在这一句话里,烟消云散。阿紫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姐夫,你看我学的像不——啊!”

阳光奋力的挤开乌云,慷慨的洒下照在萧峰脸上,身上,手上乃至心上。他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将地上断箭插入自己心口。胸前有血花朵朵绽开,像极了她说要一起去的草原。

他仿佛又听见阿朱再说,“是,萧大爷。”

2.

温楠河水浩浩淼淼,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河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已是腊月十二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早已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两株大松树间,一茅草浮搭屋外,有数百身着粗布劲衫,手持各色长短家什的江湖豪客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死死的围这这间茅草屋。天上洋洋洒洒的开始落雪,北风也愈发的顽皮起来,砸在人脸上得意的发出咻咻笑声。

茅草屋内,地下火塘里的柴火也不多了,唯有最后一丝火苗儿顽强的灼烧着被雪打湿的木头,发出微弱,甚至近乎呻吟的噼啪音。茅屋空无一物,若说是最值钱的,想必就是靠近火塘的空地上铺着一席虎皮。

虎皮上躺着一脸黄肌瘦,国字脸,眉宇间隐隐间透着侠气的汉子。只是他的呼吸压的极低,似乎是被积雪覆盖下的小草,想破雪而出,却又动弹不得。

哒哒哒——

单是听声音就知道,来的这队骑兵身份不简单。这已是忽必烈第五次招安郭靖了。

襄阳城破,黄蓉已死。华筝许下的金刀驸马已然了郭靖最后的保命手段。

郭靖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耳边若有若无的响起了黄蓉俏皮的唤着自己郭哥哥。如托雷死前所言,南宋早已是艘注定要沉的破船,不愿下船的人,注定要尸沉大海。这是必死的结局。蓉儿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会猜不道呢?

所以自己选择驻守襄阳的那一天起,便早已知道了结局。可是,南宋纵有千万般不好,吾何忍弃汉衣冠?

是时候见蓉儿了,郭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站起来。

“值得吗?华筝姑姑一直在大漠等你。”忽必烈扔过来一把金刀,叹了口气道。

没有人知道忽必烈与郭靖在茅屋里究竟说了什么,屋外降了的武林中人只知道忽必烈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

“杀!”

“郭大侠,降了吧!”“是啊,郭大侠,这朝廷不值得您为它卖命啊,降了吧。”

“郭某此生无悔为汉人,动手吧。”

3.

公元一二六零年五月五日,忽必烈登基成为大蒙古国皇帝,即蒙古国大汗,发布称帝即位诏书《皇帝登宝位诏》,他自称为“朕”,称他的哥哥元宪宗蒙哥为“先皇”。

同年六月二十九日,忽必烈发布《中统建元诏》,正式建年号“中统”。九月七日,忽必烈发布《至元改元诏》,取《易经》“至哉坤元”之义,改“中统五年”为“至元元年”。

同年十二月十八日,忽必烈改国号“大蒙古国”为“大元”,于元大都迎来了一直远在大漠的姑母华筝,已金刀驸马规格葬下郭靖。

江湖上下一片哗然,丐帮、全真教等诸多门人、弟子举旗抗元,黄河帮余孽、铁掌余众举教投降。

次日凌晨,有刺客夜袭皇宫,一夜间杀黄金家族子孙过半,大元护国武士数千无一生还。据降元的武林中人所言,刺客所使功法疑似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忽必烈大怒,蒙古军出动,血洗江湖。随着元军高高扬起的屠刀,越来越多的武林中人加入丐帮、全真教等反元阵营。

但怎奈,元军兵强马壮,而武林中人又向来都是各自为战,几次交锋都已惨败落幕。

一二六二年,七月七日,乞巧节,月明星稀。丐帮携手全真教总计一十三万武林豪杰杀入大都,一夜之后,十不存一。作为代价,忽必烈三子忙哥剌、四子那木罕、五子忽哥赤、六子爱牙赤、七子奥都赤身死,黄河帮余孽、铁掌余众无一生还。

丐帮、全真教至此落下帷幕。郭芙、耶律齐、武敦儒、武修文战死,郭破虏下落不明。

同年十月十六,神雕侠杨过携小龙女传话江湖,再送“小东邪”四件礼物。

一为史伯威所送两万只蒙古军耳朵,二为樊一翁所送烧了大元军四十万大军的粮草,三为五台山佛光寺方丈昙华大师,赵老爵爷、聋哑头陀、昆仑派掌门青灵子等合抓着的八只大布袋,那第三件礼物便是在这布袋之中的人了。

提着布袋的八人手臂同时向后拉扯,喀喇一声响,布袋裂开成一十六块,袋中滚出二十四个绑在一起的一流高手来。

这二十四个一流高手,恰是当日围杀郭靖后未死的所有人。郭襄看的眼圈红红,忽的想到十六岁那年的烟花,不由的潸然泪下道“大哥哥,他过的好吗?”

众人语塞,却不知谁来开口。

次日,十月十七,元大都有消息传来。神雕侠与小龙女杀入皇都,预取忽必烈性命,不慎落入埋伏。

有人说埋伏的好手太多,根本杀不尽。杨过与小龙女伤了心脉,神雕的翅膀也被弓箭射穿,再无活命可能,于是,夫妻二人搀扶着神雕席地而坐,回忆起古墓派与全真教的恩恩怨怨。

忽必烈佩服杨过和小龙女是英雄好汉,也知他们活不成,一时倒也没动手。杨过使出最后的力气,背起小龙女笑道。

“姑姑咱们去哪?”

小龙女说:“贫嘴,到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杨过嘴角有血涌出:“龙儿,咱们去哪?”

小龙女伸手欲擦去杨过溢出的鲜血,眼前一黑再见不到任何景物,想到能与杨过死在一处都也无憾,俯下头贴着杨过耳根道。

“去哪都好,生,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也有人说,神雕救走了杨过与小龙女,只是伤及了心脉,二人回了古墓再不问江湖世事。

江湖,再无神雕侠。

4.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我路过海时,海不回答。

我骑着的小毛驴,一步一声咯哒咯哒,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实我只是爱了峨嵋山上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我路过海时,海不说话,我走过山时,山不回答。

我骑着的小毛驴,一步一声咯哒咯哒,悠悠飘向远方可从不想回家。

正当喜乐无忧年韶华如花,远游风尘之色却不似十九风华。

愁思袭人无计回避真牵挂,不知天涯何处有那我思念的他。

没半点音讯怎续风陵夜话,见不到大哥哥愿知他如何行侠;

上少室山想找无色问一下,老禅师亦不知他是在何处为家。

闻琴声似和鸟语交相应答,百鸟朝凤曲难道还有人能抚它?

白衣男子划了一画又一画,不是剑法是痴迷在那棋子围杀。

旁观者清一语道破危难局,我弹奏古曲留下了他独自惊讶;

高歌一曲轻身去不想其它,屈指昆仑三圣闯少林又有何法?

三个老者连骑而来又回转,以为是留书之人却是少林俗家;

他从石亭顶抱着瑶琴落下,教训了青脸人只为他将我威吓;

在亭上听了我和三人对答,其实他也不知名满天下的爹妈;

这人姓何,双名叫作足道,名字谦逊得哪有半点狂妄自大?

琴剑棋三绝技艺冠绝西域,昆仑三圣并非三人就是一个他;

抱着瑶琴到处找我为新曲,丰瞻华美奇妙调和考盘与蒹葭;

伊人难道是我,思慕如霞,右手弹琴左手使剑退敌亦惆杂。

从万里远赶来原为送句话,什么经书是在油中好让觉远拿;

平生足迹未履中土乘此游,路上碰到三个西域少林要比划;

非逼他去了剑圣名头不可,反正上少林寺一番做教我猜岔。

萍聚缘和山花与风的烂漫,我怎会不知自己是他心中的她?

若是真能为我再重弹一曲,或许我大哥哥找不到还有个他;

他那张嘴会说话可真不假,凭片言折服老和尚请我进奉茶;

为我一句话愿意不来打架,比剑嫌霸道青石板上把棋盘划。

觉远擦掉棋盘又将他剑夹,君宝斜击一掌他没能分身招架;

他誓用十招将这少年打发,虽取巧让君宝倒下也算输此架。

足尖一点身已在数丈之外,传完话就走人怎么忘了叫上咱?

挑着张君宝和我觉远迅跑,到深山里面疲累过度圆寂坐化;

让伤心的少年去找我爹妈,自己却不知何去何从心乱如麻。

真的不是为杨过才在峨眉住下,我喜欢峨眉的雾像极了那年的烟花。

我身上佩的倚天宝剑暗哑,昆仑何足道心头定未将我丢下。

自少林飘然远去不再回头,他潇洒的身影为何却泪如雨下?

我料定此生烟花只盛开在梦里二八,未曾想上了峨眉山竟了了此生的牵挂。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郭襄看破红尘于峨眉山上出家,世上再无小东邪。

5.

正当暮春三月,江南海隅。一对夫妇携一顽童正自沿着大道赶路,眼见天色向晚,一路上虽然桃红柳绿,春色正浓。男子却无心赏玩,只当是在心底默默计算。

“今日三月廿四,到四月初九还有一十四天,须得道上丝毫没有耽搁,方能及时赶到武当山,祝贺恩师他老人家百岁大寿。”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已是张三丰百岁寿辰。

“或有一策,可以行险侥幸。”“行险侥幸,那也说不得了。四弟有何妙计?”“咱们各人认定一个对手,对方一动手,咱们一个服侍一个,一招之内便擒在手中。教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强来。”

“若不能一招便即擒住,旁人必定上来相助。要一招得手,只怕……”

“大难当头,出手狠些也说不得了。使‘虎爪绝户手’!”“‘虎爪绝户手’?今日是师父大喜的日子,使这门杀手,太狠毒了罢?”

“小弟却有个计较,咱们只找和尚、道士作对手,要不然便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儿。”

“四弟果然心思灵巧,和尚道士便不能生儿子,那也无妨。”

俞莲舟与张松溪二人计议已定,分头告知了宋远桥和三个师弟,每人认定一个对手,只待张松溪大叫一声“啊哟”,六人各使“虎爪绝户手”扣住对手。

这天,武当上有风来袭,虽为春,可落在武当弟子身上却有说不出的彻骨的寒。

武当山还是十年前的武当山,武当七侠还是十年前的武当七侠,师父与师兄弟们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热,可是不知道为何,张翠山的心里,忽的有些后悔。

说不得,这一次本就不应该来。

妻是魔教白眉鹰王的掌上明珠不论,义兄金毛狮王谢逊更是掌握着当年郭大侠遗留的屠龙宝刀。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到头来,始终还是高估了这个江湖。想到这里,张翠山不由的叹了口气。冰火岛一住便是十年,殷素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刁蛮的魔女,起码,在张翠山面前不是。

她款款走到张翠山身边,握住他的手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生我随你,你死我也随你。”

张翠山反手紧了紧妻的手,哑然一笑说。

“毕竟是名门正派,做事终究得要讲究个章法。放心吧。”最后也不知是安慰殷素素还是安慰自己又补充说。

紫霄宫,大殿内,僵局已成。张翠山又从殷素素口中证实了祸及三哥之人便是殷素素本人,一面是师兄弟数载手足之情,一面是十年来妻子对自己的温顺体贴、柔情蜜意。

他心里如是打翻了灶台,柴米油盐,酸甜苦辣,种种好处,万般滋味一齐奏发,登时都涌上心来,这一剑如何刺得下手?

他呆了一呆,突然大叫一声,奔出房去。殷素素、宋远桥等六人不知他要如何,一齐跟出。只见他急奔至厅,向张三丰跪倒在地道。

“恩师,弟子大错已成,无可挽回,弟子,弟子只求你一件事。”

张三丰不明缘由,温颜道。

“甚么事,你说罢,为师决无不允。”

张翠山磕了三个头,说道。

“多谢恩师。弟子有一独生爱子,落入奸人之手,盼恩师救他脱出魔掌,抚养他长大成人。”

言罢,站起身来,向着空闻大师、铁琴先生何太冲、崆峒派关能、峨嵋派静玄师太等一干人走上几步,朗声说道。

“凡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对这个‘义’字都看得极重,难道我武当门下弟子会出卖朋友?今日,我张翠山再次有言为证,万般罪孽,都是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便教各位心满意足。”

说着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这一刻有风。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张翠山一怕各大派为难武当,二自觉对得不起三哥,三不愿出卖结义兄弟,四不舍伤得半点殷素素。自知,唯有万般罪孽皆加于一人,愿,舍生取义。

殷素素眼中有泪,记起两人龙门镖局初相遇,想到冰火岛上十年恩,不由心生了死志,唯一放不下的除了无忌孩儿便是恨。无忌自有他师公与武当七侠,不现在应当是六侠才是。

想到此,殷素素心头恨意更浓。

“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她将嘴巴凑在无忌耳边,极轻极轻的道。

“我没跟这和尚说,我是骗他的……你瞧你妈……多会骗人。”

这一年,张翠山舍生取义,这一天殷素素夫死从夫。

6.

这是张无忌经过的第十三个夏至。

比起前三个夏至而言,今年的夏至,称得上是他踏入中原之后最轻松的一年。

除去了冰火岛上五个年幼记不清与五个与瞎子义父嬉戏的夏至外,来中原之后的三年时间,剩下每个夏天,都在与身上飙升的温度抗衡。

张无忌摇摇头,叹了口气。反正不是些什么美好的回忆,不提也罢了。而且师公还试过很多的办法、炼丹、传输内功等等等等,只是可惜,听说打伤自己的人叫玄冥二老,是那个刁蛮、任性叫赵敏父亲请来的高手。

晃了晃头,张无忌强迫自己忘掉这些烦心事,已经过去这么些年,自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才遇见九阳真经的十三岁顽童,现在除去了九阳真经之外,更是掌握了明教绝学乾坤大挪移和圣火令以及偌大的明教,这是责任。

只是虽说六大派此次围攻光明顶不成,但凭着屠龙刀与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的贪婪,不得不防下次。说起来,这么多年不见,武当派的诸位师伯、师叔,此次下山将自己还尚在人间的消息传达于师公,想必师公一定很高兴吧。

得快些疗伤,这样方才能早日得已拜会师公他老人家,想到这里,张无忌不由的在心底多念了九阳神功: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只觉得身上的伤已好了十之八九,又害怕外公担心自己安危这才着急起身走进大殿。

才一转进大殿,就有白眉鹰王与青翼蝠王拥上,一个担心伤口,一个担心自己伤口。尤其是张无忌得知青翼蝠王伤口是在屁股上的时候,更觉得明教上下非但没有江湖传言中所说魔教的乖张、桀骜,反倒是更多出了一丝常人没有的真性情,更何况当今的天下,也就唯有明教众人还在积极的反抗元朝统治。

再加之早些年父母被所谓的名门正派逼死武当,正耶邪耶?张无忌早已看清。

只是,越是这样,张无忌就愈发的不愿留在这个江湖。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果然还是冰火岛上的与世隔绝要好过这外界的熙熙攘攘。尤其是那个名叫朱元璋的教徒,从他的眼睛里,自己看到了欲要取而代之的野心。

那是一双满是欲望的眼睛,不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敏已经愿意放弃郡主之位与自己回冰火岛了,这天下就留给野心家去夺吧。

······

青翼蝠王在白眉鹰王头上打着旋儿,这是他与众不同的思索方式。许久他才开口道。“鹰老头,你说咱要不要告诉教主,五大派被那察罕特穆尔之子扩廓帖木儿联合那妖女周芷若给围困在了峨眉山上?”

白眉鹰王眉心紧锁,摸索着一双手掌,沙哑道。

“五大派何时与我天鹰教有过交情?蝠老四你莫不是忘了?老夫女儿素素与女婿翠山可死被他们逼死在那武当的。而且你忘了我那无忌外孙当日救下六大派一次,却遭那灭绝老尼姑陷害,险些被那峨眉妖女周芷若一剑穿了去,以德报怨?我明教多会成了那江湖中急公好义的名门正派?赶着趟的救人?”

“外公,蝠王,我们去。”

“教主。”“无忌外孙。”

两位护教法王弯腰见过张无忌,无论武功、地位还是曾凭一己之力化解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危机,这位年轻的明教教主都当得起他们鞠的这一躬。

“外公,蝠王,我们去救人。莫要忘了我明教的口号。”

张无忌的声音就跟他修炼的九阳真经一样,暖暖的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宽厚仁慈的样子。

鹰王与蝠王交错一眼,缓缓点头。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宋青书坐在峨眉山上痴痴的望着周芷若,为了她不惜叛出武当,不惜杀了小师叔。就在今天,终于得到她了。可是真的值得吗?

周芷若身披红纱,向他走来,像极了那日小师叔留下的猩红血液。还没等到周芷若走进,忽有一道劲风袭来。

红纱被风高高的吹起,露出如洗的晴空,宋青书压在心头的乌云这一刻烟消云散了。这是熟悉的晴空与熟悉的武当功法,他可以回家了······

峨眉山脚元军不知疲倦的一次次冲向山上,越来越多的好友倒在元军的刀枪下。彭和尚、铁冠道人、冷面先生、周颠五散人就余了布袋和尚一人,少林空字辈大师群军覆没。

张无忌看着眼前的景象,死死的攥住拳头。他想起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自己轻松的化解与现在的无力感。

宋远桥为了护住爱子青书被元军乱箭射中,生死不知。鹰王双手双臂满是鲜血······

后边就是悬崖,无路可退,更无路可逃了。

忽的,青翼蝠王抓起张无忌冲天而起。

“教主你的武功最好,等一下踩着老蝙蝠的身体借力,定能逃出生天。”

张无忌落在地上,看着疾驰而落的蝠王,运转体内九阳真经与乾坤大挪移,接住蝠王,嘴角一甜,有血涌出,毕竟悬崖不是当年的宝塔,毕竟自己已经受了内伤,可是那又如何?

张无忌心中忽的有豪气冲天,他仰天长啸一声。

“在下明教教主张无忌,若悬崖上的各位武林同道信得过在下,就从悬崖上跳下来,我会用乾坤大挪移接住各位。”

这是江湖最后一次见到张无忌,后来有人说在冰火岛见到他正给赵敏梳头,有人说在天山见到他正找寻天上雪莲,那一战伤了心脉,还有人说他一战之后,油尽灯枯,早已埋在了明教后山禁地。

千百人有千百口,千百口有千百音。

然后,江湖却再无张无忌。

7.

相比起短命的江湖,张三丰无疑是长寿的。

清早起来打打太极,正午时候顶着太阳眯一小觉,傍晚时候喝杯小酒,时间就这么不经意的溜了一百多年。都说小老头儿的生活快乐无边,若不是今早起来时候,看到了五徒翠山的遗物,他自己都差点引以为真了。

张三丰把五徒张翠山的遗物锁在了柜子里,又拿出来。叹了一口气,有些愤愤的道。

“翠山徒儿,你又不是不知,师父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天下第一了,不过五大派来了几个歪瓜裂枣你怎么就——”

张三丰飘到屋顶定定了看着略显空档的武当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武当山到秋天了?可山上的草木正绿,分明正是夏天啊?为何会这般的萧索。

“师公,师公,山下有个丑陋的头陀求见,说是明教的光明右使。”几个徒孙边走边叫嚷着,实在是寻不得这顽童似的师公又去了哪里。

张三丰从屋顶落下,旁若无人的拍了拍道袍沾的灰尘道。

“难不成是我那无忌徒孙来了?快去请上来。”

“明教光明右使范遥,拜见武当张真人,我教教主携教众前去峨眉山解救武林各大派,迟迟不肯回归,我等实在是束手无策才来扰劳张真人下山。”

话音未毕,范遥耳边有风拂过,再抬头时宝座上哪里还有什么张三丰?

“老道几十年不杀人、不下山,尔等真当我张三丰是食素不成?”

“轰——”

汝南王察罕帖木儿的行宫大门被张三丰拂袖击破,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与周芷若抬头露出惊色。

“老道的无忌徒孙呢?”

察罕帖木儿脸色一冷,环顾左右,见到鹿杖客、鹤笔翁、摩诃巴思、温卧儿、方东白、阿二、阿三、乌旺阿普、神箭八雄具待在屋中,冷哼道。

“杀了。”

张三丰一愣悲从心来,倒是没有怀疑察罕帖木儿话里的真假。

“那你们便为我那无忌徒孙偿命吧。”

几个起落,温卧儿、方东白、阿二、阿三、乌旺阿普与神箭八雄便已丧命,唯有鹿杖客、鹤笔翁与周芷若在勉强支撑,只是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察罕帖木儿脸色铁青示意扩廓帖木儿先从窗子逃走,扩廓帖木儿不为所动,被摩诃巴思打晕带走。

这一天,武当山上几十年不下山的张真人下山,这一天,号称千军万马难闯的汝南王府进来一人,也是这一天,汝南王察罕帖木儿、鹿杖客、鹤笔翁、温卧儿、方东白、阿二、阿三、乌旺阿普、神箭八雄身死,摩诃巴思携小王爷扩廓帖木儿逃,唯有周芷若被张三丰念在峨眉祖师郭襄的面子上放过。

也是这一天,扩廓帖木儿领了十万元军打上武当。马鞭扬起,武当一脉所有弟子,要么跪下说出张三丰下落活,要么死。

武当二代弟子早已下山去寻那张无忌的下落,上上下下竟无一可拿主意人。宋青书武功尽失,烂泥一般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日色被来来往往奔走弟子晃得忽暗忽明,突然笑了。

早说过张无忌这小子是个灾星,你看当年他才一来武当就逼死了父母,后来更是成了魔教的教主,现在更是为武当引来这偌大的灭顶之灾。

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也不知是哪里涌出的力量,宋青书竟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奔走的武当弟子或是鄙夷、或是不屑,各色眼神都有,是了,他早已不在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三代首席弟子,不在是那个少侠宋青书,他是个背叛师门,杀害师长的师门败类。

他是个败类。

噗通——

也不知是那个弟子伸腿绊倒了他,宋青书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继续向门外走去。

“大师兄莫不是又要投敌?”

“噗嗤,他投敌的次数还少吗?”

“宋少侠,只要你肯说出令师公下落,小王爷保你成了这武林之主如何?”

“——”

宋青书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摩诃巴思回头讥讽一笑,真是条好狗。不由的走近了几步。

“你说吧。”

“我师公他在——”

一把匕首就这么突兀的插在摩诃巴思心口,似乎它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敢!”

愤怒的摩诃巴思,使出最后的力气拍在宋青书脑门。啪的将他打出落在武当众弟子中间,两人一齐倒下了。

宋青书嘴中、眼中、耳中溢血,想起了半生荒唐,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呐喊道。

“张无忌,我还是恨你啊!”

只是嘴角却浮出一角笑容。

“青书,这孩子是你五师叔独子,今后你要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知道吗?”

“见过师弟,我叫宋青书。”

“见过师兄,我是张无忌。”

9.

五月,杨柳烟堆,处处飞。

天下第一的张三丰心头沉重的再飞不起来,宋远桥跟在他的背后,亦步亦趋。扩廓帖木儿收押起了武当山所有弟子,扬言若是张三丰不来,便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人。

张三丰回头。

“下去吧,为我武当留下点种子。”

宋远桥微微一笑,报拳道。

“师父,远桥这一辈子没什么出息,不如五弟有天赋,不如二弟武功高,更是教出了青书这么一个孽子。都说是父债子还,可子债向来不都是老父还吗?”

“张三丰,昨日你杀我父,可知也有今日?”

张三丰站在昔日的武当大殿前,凝眉竟唬的扩廓帖木儿身边数位高手,纷纷后退。便是扩廓帖木儿也不由的往人群缩了一缩。

张三丰仰天长笑。

“王保保,今日老道与你一命偿一命,我死,你放我徒子徒孙,不然凭你身边的三瓜裂枣可拦不住老道的一双肉掌。”

扩廓帖木儿也就是王宝宝凝眉,许久吐出一个好字。

张三丰面冲峨眉,轻吟道。

“你说,你走过山时,山不说话。

可知,我化作清风轻吻你的脸颊。

你说,你走过海边,海不回答。

可知,我化作浪花抚摸你的脚丫。

你说,你骑着毛驴远去,咯哒咯哒。

大侠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有屠龙刀跟着你浪迹天涯。

可知,我坐在峨眉山下,不为等那佛光初现,

只为见那十月十六夜里绽放起来的烟花,

是否像极了你说的天那边的云霞。

你素手轻点言我是个沙弥呆瓜,

可知那红酥手、黄藤酒,把情丝系与他?

你说你想仗剑纵天涯,又怎被那何足道一点金镯绊下?

你心里是他,他心里是她。

你心里又装了他,他心里却是家。

你说今后不去襄阳见大侠,也说无心寄人篱下。

可是为何总是不愿?

不愿再回头看回你手点过的沙弥呆瓜?

而今,那个沙弥小呆瓜百年武当建基业,

他不愿成罗汉,

他只想再随你浪迹这天涯。”

夕阳西下,洒了武当漫天云霞,像极了张三丰那年在峨眉脚下看的烟花。

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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