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8号,高考结束!
娘做了菜,焖在灶台上,就站在门口,等我回家。
车太多,人太挤,我把被子都扔到爹的那辆三蹦子上,爹扛着我的书,也扔到三蹦子上,我想把书都给扔了,但我没说。爹好几次抬起头问我考的咋样,但还是低下头,啥也没说!
我坐在三蹦子上,兜着风,时而躺在被子上,脚蹬着那堆书,看着天。时而坐在被子上,踩着书,歪着头,看着远方的树,一层层都划到后面去,看爹一眼,确实没啥可说的,我不想主动说我考的咋样,爹也不问。
到家的时候,家都黑了,娘还站在门口等着,一会儿低下头拍一拍腿上的黑蚊子,然后边挠挠胳膊,边看看胡同口。娘听见了三蹦子的声音从胡同口传进来,她就不等了,她回到灶台边上,弯下腰抓起一把碎柴填到灶台口里,然后鼓起腮朝里吹几口气,冒烟了,咳嗽几声,看见显了火光,再抓了几把碎柴,扔进去。然后站起身来,拍一拍双手,向下扽扽衣服,再向门口走去。
爹在门口把车熄了,然后跨下来,一个手抓着车把,一个手抓着后面,斜下身子准备拉上坡去。这时我早就从车后面跳下来,转过身来,把手顶在车上,把头埋下去,准备用力!
“走”
爹喊了一句,然后我们一起用力,娘这时也走了出来,从爹的边上侧着身子挤过来,和我并排在一起。和我的动作一样,把手顶在车上,把头埋下去,准备用力。
“娘”
“用劲”
娘的腰不好,所以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很大很大,反正比我和我爹推车的时候力气大!
把车停好,娘就站在车尾喊:“老张,把书搬到屋里,把被子放在门道里,明天晒晒,我拆了洗洗放起来。都拿下来,别压着车。”我要上去帮爹,娘扯我一下:“小,你把锅端到屋里,舀上碗,准备吃饭。”爸不说活,他知道娘腰疼,抱起被子走向屋里。我朝着娘嘟嘟嘴。
“快去,垫几张纸,别烫着!”
“昂——”我走向灶台,火刚灭。拿起几张纸,垫着,搬到屋里的锅架子上,娘给撩着门帘子,放下,几秒钟后再给爹撩起来,然后很快放下,不让蚊子进来。
我摸黑开了灯,然后都坐在屋子中间的那张小方桌上,我舀上碗,爹从三蹦子的车把上拿下一只烤鸭,放在铁小盆里,从橱子的小箱子里拿出九毛九一瓶的假的衡水老白干,倒在桌上的小杯子里,自己喝!娘也坐下,吃饭!
娘不吃烤鸭,她说吃不了这么油的东西。她就把土豆丝放在蒜碗里,沾一下,留着馍馍吃。我突然想起去世的奶奶,她说他喜欢吃鸡头,我一开始是相信的,可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我才发现她吃鸡腿也吃的那么香!
“考的咋样,小”娘也不抬头,就吃沾了蒜泥的土豆丝,就口馍馍。
我好像期待被娘问,然后咬一口馍馍,准备要说,这时爹也放下酒杯,夹一口鸭肉,不看我,但竖起了耳朵。
“考的还不错,什么也发挥了正常的水平,就是英语有点……”爹和娘听的更认真了。
“就是英语有点难,很多题都是瞎蒙的!”
“那就是考坏了,还能不能考上?”爹瞅了我一眼,然后拿起酒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了!
娘也说:“实在不行,考不上就和你爹打工去,正好鸡场还招人,报名去吧!”
我当这句话是一句玩笑话了,因为娘常说一个事实,我是我们家里学习最差的。我都接受了。
“其实,就在我们收拾被子的时候,班主任到宿舍里去问了,英语今年题就是难,其他人也都不会。这样的话,我感觉考得还不错,觉得能考上,打啥工啊,我可不去。”爹夹起了一个鸭腿,放在我的碗里。“有信心,就好!吃!”爹舒了一口气,又闷了一杯酒!
“嗯,吃就行啊,甭给我,娘你也吃啊。”
娘听了也夹了一块鸭肉,吃了!“好,吃,考好了就行,在家玩几天吧,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这还用说啊,终于解放了!”
吃饱饭,爹刷了碗。躺在床上看电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张着嘴,打起了呼噜!我躺在沙发上,聊微信,高中同学们都在群里瞎扯,我也瞎扯!娘也困了,也在打盹儿!
“我也去睡觉啦,你们也睡吧!”我拿着手机去了我那屋。娘醒了过来,站起来:“行,早睡哈,别光玩手机!”
我没应着,因为根本睡不着。
和同学聊天聊到12点,都互相道了晚安,准备睡觉。我也熄了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看一看手机。
是的,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百度了高考答案!
505分到530之间!而去年一本线是529分!
我知道我无缘一本了。
三点,给我爸发微信“我查了答案,505到530,去年一本线是529分”
爹回了。“嗯”
“还没睡啊?”
“睡吧!”
查完答案,两点半!睡着的时候五点半,我也不晓得这期间我干了什么,想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