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苦闷
文/叶秋
这是个给阳光换衣服的季节
跑上山顶的树
一嗓子暖风
喊出溪水流动的
声音
溪水
摸着记忆下山
如一条蜿蜒在山间的龙
透明的骨头
映照着斑驳的阳光
它的呼吸
让迎春花闻到了香气
远游的白云回来了
像腾空的马匹
蹄子下溅起的阳光
在风的身上
泛绿蕴红
是土地邮箱里的
一封家书
书里邮寄着汗水
能读出
嫩芽的声音
2019.3.12夜
土地的鞭子
那个扶犁
给阳光
分行的人
用黑夜的尾巴
做成黎明的鞭稍
抽打一天风云
钻进土里的犁铧
它要翻出
经年的雷声
麻雀的山头
有松鼠
在挑选阳光
命运
被风掩埋
越来越深的呼吸里
季节的影子
淋湿了雨水的表情
直到
有一天
岁月会把你
当成一棵草拔掉
2019.4.2日
猪年赋
不是属猪的
请让路
这是猪年的鞭炮
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大地听到了
包括经常贩卖季节的时间
只配落日的西岭和东山继续打赌
赌猪年的快乐与痛苦
赌四季风云
赌旦夕祸福
风推开风的门
见路就问
有没有属猪的
从这里走过
草准备起身回答
只是露水还张不开口
田野归隐了几个月
正准备重返江湖
看看老宅的院子
草是不是还那样毛手毛脚
系在树枝上的鸟语
还没有听见枝芽说话
梅花冒天下之大不韪怒放
傲骨铮铮作响
小河拿掉冰的手套
伸手摸着岸边的石头
脸颊贴住石头的祝福
乡村的话语
分分钟变暖
一口老井把热气哄出地面
你见过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的生活吗
一个属猪的人
第五次让猪年在他的身上结痂
硬生生把他弄成花甲
白发出卖了他的全部青春
2019.2.6日
开花的雷声
这是二月七日的雪花
和它之前的雪花相比
分不清
谁是谁的前身
我不知道
哪一只麻雀的叫声
可以养活它们
这白色的声音
穿透春天的向往
叫雷声开花
你知道
四野里谁最鲜艳
这纷纷扬扬的纠结里
匍匐的山 奔跑的河
一路收集了多少人世的心声
种在每一朵雪花里
旭日是一粒药丸
若不是亲眼目睹
连地里的庄稼
都不会相信
成群的麻雀
把它们的叫声
搬到城里的上空
春风喂饱的草
绿浪般淹没了牛羊的叫声
即乎看不见
阳光在乡村生长的经验
失去信仰的农俱
从此不用操心
在玉米和小麦乍起的风波里
给雷电让路
大红公鸡
咽下了
黎明前的叫声
芦花母鸡解散了
成群的咕咕
黑夜随身携带的声音里
没有了小狗的旺旺
梨树湾
下坡的拐角处
一汪泉水
舀不出日月的影子
风用一条破烂的袖子
搭在虫鸣的肩上
荒废的声音下面
时间在溃烂
一群麻雀落在城里
拾荒者的心慌上
吃着旭日的一粒药丸
医治落日的病
2019.4.9日夜
2019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