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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千阳》|时代的悲剧与黑暗中的暖阳

阿润小姐  · 简书  ·  · 2021-04-29 12:17
喀布尔的每条街道都令人目不转睛,埃及来的商旅穿行过座座市场 ,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轮皎洁的明月 ,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喀布尔是阿富汗的首都。这首诗是著名诗人赛依伯1627年途经喀布尔时为它所作,也是《灿烂千阳》这部小说的命名由来。

这是一个发生在喀布尔的故事。它的作者是卡勒德・胡赛尼。大多数读者都是通过他的首部作品——《追风筝的人》认识他的,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让全世界万千读者感动落泪。

作为一名女性读者,或许《灿烂千阳》的故事给我震撼更大,两位女性主人公的命运深深刺痛了我——生而平等是不存在的,一个人出生的年代、国度、家庭、性别,随便一样都能完全颠覆她的命运。


玛丽雅姆是富商扎里勒和他的女佣犯下的一个错误。扎里勒有三个妻子和十个子女,但他们对玛丽雅姆来说,全都是陌生人。更糟糕的是,玛丽雅姆还是个女孩儿。整整十五年,她和母亲被抛弃在古尔德曼村外围空地的一栋泥屋。她每周唯一的期盼,就是她的父亲带着微笑、礼物和亲昵来看望她。她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将十块鹅卵石排成三列,用她兄弟姐妹的名字给它们命名,然后把自己放在第四列——孤独的第十一块石头。

玛丽雅姆一生都在为自己十五岁那年天真而任性的出走后悔。她太渴望父爱了,渴望像她所有兄弟姐妹一样生活在父亲身边。她的父亲答应在她生日那天带她到城里去,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看电影。可是她痴痴地等到下午一点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她决定下山去找他——全然忘记了她母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男人的心是一种狠毒的东西。别离开我,亲爱的玛丽雅姆。请你留下。你要是走了我就会死。

她在父亲居住的高门大院前从天黑等到了天亮,等来的是父亲的司机送她回泥屋,等来的是山坡上母亲自缢的场景。一夜之间,玛丽雅姆失去了她唯一的庇护。

没有一个家庭可以容忍一个私生子。很快地,他们就给十五岁的玛丽雅姆安排了一桩婚事——拉希德是个四十多岁的鞋匠,他的妻子十年前死于难产,唯一的儿子也在七年前淹死在湖里。

嫁给拉希德的最初几个月里,玛丽雅姆也曾感受过短暂的幸福,直到失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拉希德是那么渴望一个男孩儿,几年里,玛丽雅姆经历了七次流产,换来的只是拉希德的失望、厌恶、耳光和拳打脚踢。

做出来的汤,他不是嫌太咸就是嫌太淡。米饭不是太烂就是太生,面包不是太软就是太脆。
无论她有多么死心塌地地听从于他的要求与命令,她总是做得不够好。她无法把他的儿子还给他。就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上来说,她已经让他大失所望——七次让他大失所望——如今,对他来说,她只是负担而已。

与此同时,战争在阿富汗境内频频爆发。政府内乱、游行示威、政权更迭…一连串的事件将这个国家的人民推向水深火热。拉希德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废墟中带回了身负重伤的莱拉,并精心谋划了一场骗局,让莱拉以为她青梅竹马的情郎塔里克已经死于战乱。就在莱拉心如死灰的时候,她意外发现自己有了塔里克的骨肉。为了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除了委身于拉希德,莱拉别无他法。那年,莱拉十四岁,而拉希德已经是个步入花甲之年的老头。

他彻底厌弃了人老珠黄的玛丽雅姆,一心记挂着莱拉日渐圆挺的肚子。莱拉的到来让玛丽雅姆的日子更难过了,她无意给玛丽雅姆带来不幸,但为了保全孩子,她只能将所有苦衷藏在心里。然而,拉希德还是失望了——莱拉生下了一个女婴。对于这个孩子,拉希德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他恨所有无能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莱拉和孩子的境遇唤起了玛丽雅姆内心的母性感情,她放下对莱拉的敌意,竭尽全力照顾她们母女。面对同样无可奈何的命运,她们彼此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她们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逃离拉希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生活。命运弄人的是,她们精心策划的逃亡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甚至让她们险些命丧拉希德之手。被塔利班占领的喀布尔动荡不安,拉希德的鞋店也被烧毁了。就在他们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不久,莱拉为拉希德生下了他期盼已久的儿子。生活的负担已经无力供养两个孩子,于是拉希德狠心地将莱拉的女儿送去了孤儿院。

塔里克的出现让莱拉猛然惊醒——原来他并没有死,而她因为一个龌龊的谎言竟将自己的半生年华托付给了那样一个卑劣的老头。他们的重逢很快就传到了拉希德的耳中,所有谎言被揭开,所有矛盾在一夜之间爆发。为了从拉希德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莱拉,玛丽雅姆最终鼓起勇气杀死了拉希德,走向了法庭的审判。


没有一个女性可以平静地读完她们的故事。那些和我们一样的生命,在战火纷飞里饱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她们卑微懦弱,在塔利班的法规下,除了寄身于男性,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办法。

你们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待在家里。女人在马路上瞎逛是不合礼节的。如果你们要到外面去,必须有男性的亲戚陪同。如果你们被人发现私自上街,你们将会挨打,并且被押送回家。在任何情况之下,你们都不能露出面孔。你们若到外面,必须用布卡把脸蒙起来。否则的话,你们将会被毒打。
禁止使用化妆品。禁止佩戴珠宝。你们不得穿迷人的衣服。 如果没人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得说话。 你们不得和男人对视。 你们不得在公众场合发笑。否则的话,你们将会挨打。 你们不得涂指甲。否则的话,你们会失去一根手指。 禁止女孩上学。所有的女子学校将会很快被关闭。 禁止所有的女人工作。 如果你们通奸被发现,将会被石头投掷至死。 听着,听好了。要服从。真主伟大。

一开始读玛丽雅姆的故事时,我满是悲愤。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顺从家人的安排,签下那一纸婚约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不明白她怎么能接受拉希德无理的要求,穿上那件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能见人的布卡;更不明白在她流产后,面对丈夫的冷漠,居然还一次次怀抱期待,想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可是当我读到,在那个国度,女人甚至不被允许在没有男人的陪同下走上大街,我还如何奢望她们接受正常的教育,拥抱自由的思想,摆脱男权的束缚,审视自己的人生命运呢。

莱拉相较玛丽雅姆或许要幸运得多,她拥有一位开明的父亲,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依旧不遗余力地支持对女儿的教育,她也曾拥有过温暖的家庭和真挚的爱情。但让人感到悲哀的是,在战争来临时,在塔利班的统治下,无论你出身教养如何,女孩儿们最终的命运可能都是落在拉希德这样卑劣的人手中。

想到玛丽雅姆和莱拉的故事或许正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这个世界,我就感到心痛不已。和平与自由,这两样我生来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那个国度的女孩儿穷其一生的奢望。

每个阿富汗人的一生都充满着战争、死亡、失去与悲伤。或许,只有一千轮太阳才能温暖喀布尔的每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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