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亲戚即将来访,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童年记忆中的乡村。
在许多已经淡化的记忆中,乡村小学的一些场景却经常回放与闪现在脑海中。
那所乡村小学,离村子不远,茅草顶、土坯墙,三间教室围着一个小操场。上课、下课的节奏都由一把手摇铜铃控制着。那时的我,还没上学前就喜欢跑到这里探头探脑。那所学校里,一个教室两个班级,教室里一半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另外一半学生则在自修做作业。下课的铃声一响。学生们蜂拥而出,在小操场上嬉戏玩闹。
教室土坯墙上,有一些小洞,小指粗,春夏时节,常有野蜜蜂飞进飞出,抓这些野蜜蜂玩一玩是孩子们一大乐事。用一个小玻璃瓶,瓶中放一截油菜花,瓶口候在洞口,再拿一段细草茎,轻轻探到洞中,去逗逗这些野蜜蜂。被惹恼的野蜂便嗡嗡地冲出来,一头撞进瓶中。盖上瓶盖,看野蜂在瓶中飞舞。看它们飞累了,无奈趴在瓶底,再打开瓶盖,看它们徘徊片刻后振翅而出。
放学回村的路上,孩子们常结伴而行,边走边玩。油菜花开的季节,路边田地里满目金黄,那大片大片耀眼的染料铺陈在大地上,明澄澄地点燃照亮了天空。路边田头的沟渠中,引来灌浇农田的水很清凉,夏秋酷热中,赤脚走在水中,不时会碰到倘佯在水渠里小龙虾,惊扰了它们的散步。
校外大幅农田,稻谷正在旺盛生长,待到秋收时,广阔田地的调色板从绿油油到金灿灿,从轻盈盈向上的嫩绿到沉甸甸垂下的澄黄,穿过田间的我,仿佛是大地与稻谷的孩子。待到冬日农闲,一场大雪覆盖空旷农田,厚厚一层,像是大地的羽绒被,松松柔软,又如孩子唇边的棉毛糖。四仰八叉,趴在雪中,印上“大”字,再跳起来看看自己留给雪地的印痕,兴致勃勃地堆上一个雪人。
学校的老师很有趣,那时都用方言乡音教学,在每个学期末给我发的奖状上,总会把我的名字写错为同音字。还好,错字的寓意都还不错,要么就是要当将军,要么就是要发奖金的意思。现在想来,可能是那时的乡村教师,对自已学生的无心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