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相是种伤害，请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请选择沈默。如果沈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 【席慕蓉】
据说没有爱情的人生就是没有黎明的长夜。
可是有的时候，有了爱情，
属于你的也是无尽的漫漫长夜。
那么你还会坚守你们的爱情吗？
这是我在湘西听过的最美好的一个爱情故事。
这个女人没有上过学堂，不认识一个字，
他们之间没有风花雪夜，没有势均力敌，
有的只是一个女人在监狱外的苦苦等待，
有的只是一个女人的隐忍和持续多年的一个谎言......
在湘西的深山里，有一个小村寨，那地方很是偏僻，
至少在中国的地图上很难找到它的确切位置。
山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祖辈辈繁衍下来。
有一个女人，一生就居住在这个荒芜的村寨里。
她一生过得非常清苦，年幼的时候，一场灾难，死了双亲，只好跟着叔叔婶婶艰难地度日。
大饥荒时扒过草根，吃过树皮，就这样挨到了十八岁
她一生都没有出过大山，唯一的变化是十八岁那年，
她戴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被抬到村尾的一户人家。
即使是新人，她也没有漂亮的衣妆，
可轿中走下的人儿，体态轻盈，语笑嫣然。
媒人说，这个男人憨厚老实，会给她一生的幸福。
男人沉默寡言，总是傻呵呵望着她笑，
他说不出一句情意绵绵的话，可是爱没有缺失。
他清楚女人从小就跟着婶婶做衣裳，爱极了裁剪，
在她嫁过来的那年，男人去烧了一个冬天的木炭，一担担跳到山下去卖，给她买了台蝴蝶牌缝纫机。
黑亮的机体上有着蝴蝶在飞舞，一如她跳跃的心。
农活闲时，她给左邻右舍做衣裳，贴补家用。
他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空气在缓缓地流动，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缝纫机发出的“嗒嗒”声音响个不停。
幸福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溜走。
他们的日子很清贫，可这个女人每天笑容满面，她感激上苍对她的眷顾，给了她一个可以相偎终身的人。
幸福是有的，可是不会长久。
他们有个孩子，可在她们的儿子八岁的时候，
他因为过失，让一个村民丢了性命。
警察来时，他就坐在家门口的大石头上，没有逃，
只是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泪流满面。
他和警察从对面唯一通往外界的山路，渐行渐远。
男人走后的十年，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用一个女人的柔弱，扛起了生活的所有重担。
天没有亮，她便起床烧火做饭，
然后带着儿子在田间劳作。
回家时，挑着的担子里，一头是熟睡的儿子，一头是农作物，就这样一次次地走在田野、小径上。
忙完了，她总是静静地坐在家门口的那块石头上，
也许，这块石头有着这个男人的余温吧。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苦，
但她却常常笑容满面，因为她心里有梦。
有梦的女人，总是幸福满溢。
桃花开了，冬梅谢了，山水涨了却又退了，
十年的时光就这样过了。
没有人说得清，这个女人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才盼来了男人出狱的日子。
这天，她起得很早，在镜子前精心地打扮自己，想找回以前的美丽来迎接她的男人。
可镜子里映出的却是一张枯黄干涩的脸。
村上春树说过，有的人值得等待，
她不认识字，也没听过村上春树说的话，
可她就这样在深山里没有改嫁，苦苦等了十年。
十年了，作为一个深山劳作的女子，她早已不年轻。
她坐在门前的石头上，一言不发，望着对面通往外界的山路，从黎明直到深夜。
可是她的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其实，先前是有信来的，儿子念给她听，说是男人表现好，出狱后被留在农场干活，近期不能回来。
深夜，她闭门“睡觉”。
很多的村民在门口站着，举起手想敲门，却又无力地放下，悄悄离去。
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劝慰她，她一直苦盼的男人在出狱的那天，狂奔向车站，死在了车轮下。
儿子和村长、狱警商量后决定欺瞒这个苦命的女人。
第二天，她依旧在田间劳作，
她一直就是一个无比隐忍的女人。
在以后的日子，谁也没有再提男人的归期，只是时不时有信寄来，还会有汇款。
儿子说是男人的工资，
其实，是男人的赔偿金被分期寄回来了。
她微笑地听儿子念信，然后嘱咐孩子好好读书。
又过了五年，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她累倒了，身体彻底地跨了。
女人多年的劳累，引起全身体、多方面的疾病，无法医治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躺在门前的大石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儿子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声。
这个当初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成了本村唯一的一名大学生，从当初男人被抓走的小路走出了大山。
可无论他怎么请求母球，她也不愿意离开深山。
他给自己的父亲在郊区买了墓地，一个人去扫墓。
当初隐瞒是怕母亲受不了，可时间长了，更不好开口了。
女人静静地躺在男人被抓走时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
她用手笔画着家中唯一的大木箱，示意儿子打开。
儿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寿衣，
那是按男人的体型做好的寿衣。
也许是放的时间太久的缘故，面料早已泛黄‘。
所有在场的人看见寿衣都哭了，
因为山里人是很有讲究的，
不到临死或者病危是万万不会做寿衣的。
五年前，女人比谁都清楚，
男人是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比谁都清楚，男人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用一个女人的隐忍去顺从了儿子的孝心，
用最后的谎言去照亮了儿子的希望。
夕阳西下，这个善良而苦命的女人，
抱着寿衣，面带微笑，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这个女人不认识一个字，
却用自己的一生写了一个最美好的爱情故事……
湘西小木鱼.2018.2.7
愿和你在历史长河中，寻找至纯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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