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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名称: 张大怪
小时候,爷爷烧着一杆大烟枪,一边说:“讲故事啦,你要好好听,还要乖。” 我在他身边竖着耳朵,充满了好奇心。所有的故事经过时间的酝酿,在记忆里流转,深刻的影响着我的人生之路。 现在,我也开始给你讲故事。这件事,我会传承下去,并且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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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付费 | 那年夏天不回来(上)

张大怪  · 简书  ·  · 2018-03-30 13:36

1、

母亲电话里说要回来时,我已经28岁了,十年来这是她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想她回来不是因为我要结婚,而是外婆已经快熬不住这个冬天了。

“宇志,你外婆快撑不住了,这两天赶紧回来看看她,她很想念你。”外婆从医院里拖回来后,大舅才打电话告诉我。

“她是什么时候病的,不是身体一直都还好吗?”外婆七十岁的人,依旧上山放牛,下地干活,总觉她还是一个麻利的小老太,再活三十年也没有问题。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质问小舅。

“快一个星期了,收拾好快回来看她一眼吧,要订明天一早的火车票,估计熬不住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芊芊的来电又过来了。

……

挂断。

已经在一起三年,第一次挂她电话,大概是不想告诉她这个意外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先不管了,买票准备回去吧。

未接电话一连11个,全是芊芊打过来的,估计她也猜到出事了。

公司内部交流学习会,全公司挑选三个名额,去参加今年六月份上海零售行业龙头,永通公司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参训人员如果顺利结业,回来有机会竞升经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临走前她和我说,如果成功了,过去受过多少委屈都不算什么。

女朋友用她三年的努力,争取到其中一个名额,也算是是实至名归。一个人为了工作,为了竞升,可以拼命连续三年加班。在生活方面,近乎白痴。不会做饭,不会炒菜,也不会洗衣服,如果我不在家,泡面和外卖就成了她的主食。

我们能走在一起,近乎同命相连,父母离异,爸妈都不管我们生死。女朋友刚要毕业那会儿,她爸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我尽了作为一个父亲全部的责任,你已经22岁了,大学毕业以后你自己的路要好好走。”

听她说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

因为她也知道,她爸的确不容易,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用了近半辈子的时间,衣食住行、教育一样不落下。按她讲,父亲并不曾亏欠过她半分。如果不是她妈的事情,也许她早就原谅这位父亲。

在她读初二的时候,母亲离家出走。

原因呢?那时的父亲嗜酒如命,又烂赌,工作养不活全家。

母亲在外面拼了命打工,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两份工作,还要把工资寄回家,养活一个家庭,女人命苦也不过如此。

是女人,都渴望遇上一个好男人,而我就可能是芊芊的理想中的男朋友。

大学毕业的第三个月,我遇上她。

我踏实稳重的像个女人,而她的事业心倒是让我觉得她像个男人,我们俩有种投错胎的感觉,合适,也合得来,又能聊到一块。

大概是两个人在一起有依靠,还可以相互照顾。也许想要在大城市想要走得更久,更远吧,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更容易抵御风险吧。

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我把她给睡了,也可能是她把我睡了。反正感觉还不错,就这样献身了,有点后悔,总感觉我们进展太快。可能是两颗心太孤单,太寂寞了吧,终究要靠近,最后融合在一起。做爱是消解寂寞最佳方式,不管是爱人,还是妓女,男人们都走过这条路,用过这种方法。

因为更深入的了解过彼此的身体,心也靠得更近了。在这之后,我的全世界都是她,也只有她,这种大概就是爱情感觉。来大城市之前,我已了无牵挂,除了小村庄里的外婆,曾经生我养我的地方,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最近这两年来,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已经凌晨一点,手机铃声再一次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刚准备挂了。

是小舅打过来的,怎么?

一接通,“外婆已经去了,临走时,她说希望你能带妈妈回来一起看看她”。

“票已经订好了,我先回去,等我回去再说吧。”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我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止不住,再多说一句,周边的邻居就能听得见我嚎啕大哭。

“你妈应该也在武汉,村里人很多人说,在武汉见过她几次面。你见到过她吗?”

“没有,也不想见她。”其实,我见过她。一个月前,我和女朋友一起坐公交的时候,她就坐在我们后面。迎面走过去的时候,我假装看不见她,女朋友坐在我前面,我坐在她前面。

平日里,公交车里异常的嘈杂,那天却突然安静下来,氛围异常冷落。她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有电话。她小心的把身体倾过来,稍微俯下上半身,嘴靠近我的耳朵说,“如果有困难,给我打电话,女孩挺不错,好好在一起。”

她第一次见芊芊,芊芊却不认识她。以前芊芊问我,你长这么秀气,你妈妈肯定很漂亮吧。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冷冷的回了一句,她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提起我爸妈,却还是不经意间多问了一句。听我这语气后,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便不再说。

现在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反倒是不认得了,我心里偷着笑。

女人,真是奇怪。

突然想起来上次的那张名片,却不记得放在那儿了。

抽屉?上下左右,翻了都有没有。

床头?掀了所有的被子都找不到。

到底,在哪儿呢?突然想起来,乘车那天穿的袄子还没有清洗,应该就在口袋里,果然名片就在上衣口袋里,崭新依旧。

拿着她的这张名片,注视着上面的电话,觉得应该打过去,又有十分的不情愿。

最终编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外婆已经过世了,你有权知道这件事。”

2、

短信发出去,我就后悔了,她会回我的短信吗,应该会吧。但是她还会回老家吗,若是回来,是以一个女儿还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回来呢。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不管以哪种身份回来,她都算不得称职,作为女儿,她没有尽孝,作为母亲,她没有尽到养育之责。毕竟已经十年过去了,十年足矣消褪一个人内心的仇恨,十年足矣遗忘一个人。

十年过去了,我还在怪她,恨她,惦记她。在她面前我只能假装很坚强,表现的漠不关心。因为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冷漠,是遗忘。如果我仇恨,恰恰证明着我对往事耿耿于怀,对于她的离去充斥着怨气。

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拨弄着手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这种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状态,在10年前,我18岁的每一个深夜,夜夜如此,辗转难眠。

我依旧清晰的记得18岁那一年,四月底的梅雨天,空气很潮湿,如果一直不出太阳,很难有一个好心情应对四月份的模拟考。高考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我们。

四月模拟考结束,高三的学生放假两天,回家调整。我额外请了一天假,月假三天。

回家后,爸妈一直在吵嘴,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二十年来,一直在争吵之中,甚至出手相向。

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突然厨房里传来摔盘子的声音。“这日子,没办法过了“,妈的声音几乎嘶吼。

“你是不是要离婚,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爸发出咆哮的声音。

冲进厨房,我看到妈蹲在地上捡盘子,泪痕在脸颊上清晰可见,这样的场景充斥在我从小到大的日常生活中。

我指着爸的鼻子反问:“你是不是要打架,你要敢欺负她,今天就让你躺着出这个门。”我知道打不过他,但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不能再忍。

话还没有说完,他扑倒上来,看样子已经喝醉了,摇摇晃晃的说,“你看我敢不敢”。

一把将他推倒在墙角。“你疯了吗,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爸。”妈把我拉到一旁指责我。

“妈,我没有一个酒鬼还打人的爸爸,丢人。”

“可你也在动手啊,你是不是将来要学你爸?”妈失望透顶的注视着我眼睛,不容置疑。

“我……,可他欺负你啊。”我争辩道,不争气的泪水快要出来了,也许是委屈的泪水。

“他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已经做好了打算,你也不用管我,我只担心你。”母亲的声音从强硬转变为忧伤。

我当时怎么也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说父亲一直是残暴,那么后来妈做的事情是绝情,她选择背弃了一家人。

妈把摔倒在墙角的父亲扶回了卧室,空气里很寂静。只有父亲还在碎念念的骂着脏话,“反了,你们都反了……”

三天我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也懒得听他们吵,戴上耳机听歌。似乎我在家,他们终于达成了共识,不吵了。也许是为了不影响我复习,但我一直在卧室看小说,听歌曲,就这样度过了三天假期。作业一直放在一边,恨不得不带回学校。

高考的最后两个月,家里消停了很多,而学校里最后两个月氛围异常紧张,即使无心高考,也会被考试的氛围感染。堪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刷一道题,多考一分,压倒一批人。

我还想要读大学,目前的学习的环境异常恶劣,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爹不疼娘不爱,戴上眼镜还看不清楚黑板,老师站在前面讲,我们只能跟着嘴型猜测到底讲了什么。四、五月份,春困又厉害,黑板上的字久了就开始犯犯困,说不定老师走到你身边叫醒你,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陪我一起睡觉的同桌,叫磊子。每天早读,我背英语单词,他每天唱歌,偶尔读《道德经》不亦乐乎,最后他还能考二本,没天理。磊子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一直是班主任重点关注的苗子,直到高三的时候成绩直线下滑。

因为,磊子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恋爱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时全校皆知,最后磊子还迫不得已换班了。

这事情得从,磊子的语文老师薛涵说起,她23岁大学刚毕业,来我们高中教语文,恰巧又教磊子班,当时我和磊子是隔壁班。

磊子成绩一直非常突出,最好的时候,年级前十年。要不是因为语文太差了,也许年级前三名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刚毕业的大学老师也很单纯,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就是希望把磊子的语文成绩提上来。

18岁的孩子,对爱情和师生情的边界模糊,也不好确定,竟然在课堂上给老师表白了。当众问:“薛涵,喜不喜欢我?”薛老师一时下不了台,班长叫来了教导主任,把磊子搞走了,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磊子因为此事调班,但是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同时薛老师辞职了。这也可能只是当时的流言,校园官方的回应是,薛老师考到编制回去教初中去了。

在我和磊子做同桌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曾告诉过我故事背后的故事,我觉得他小子真牛逼,不管是不是在吹牛。磊子说,“薛老师确实也喜欢我,她说让我好好高考,她会等我。”

在这无边的思念中,磊子的成绩一滑再滑,从优等生,变成了如今和我一样的学渣。聪明人总是有办法重新再来一次,包括和她薛老师的爱情。磊子和薛老师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那是后话,暂且不表。这段跨越年龄和伦理的爱情,足够磊子回忆一生了。

我在此处着浓墨去写磊子,是因为大学四年我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用一年的同桌情以及四年的大学生活造就了我们之间坚固的革命友谊。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他时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相爱相杀。

无边的回忆被下半夜的手机铃声拉回现实,一看,是她打过来的,我等了十年。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曾无数次渴望,希望她能打一个电话回来,带着我离去,她始终没有过来。她是我妈。

3、

划开了屏幕,贴近耳边,听电话那边的声音。

“儿子,妈对不起你姥姥和你们,我是真回不去了,不要怪妈。”电话里伴随着嘤嘤的哭声,有意压低着。

“哈,谁还指望过你回来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挂了电话,心里若有所失,说了违心的话,也可以表现的这么理直气壮。对她,我话说的并不严重,也并非虚言,期望了十年,却等来了十年的失望。外婆临走前,竟见不到她一眼,奔丧她也不想回来。

夜夜夜,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在无限的悲愤之中,在无尽的泪水之中,在潮湿的被褥和枕巾中睡去。

睡吧,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早晨起来,洗漱照镜子,才发现我的眼睛红肿的很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失声痛哭。从此以后,恐怕再也无人疼爱我了。

昨晚不是做梦,外婆真的走了,我也该回家了。

一路上,匆匆忙忙,怕赶不上最早一班的汽车,怕见不到外婆。

从六点钟开始,一直在候车厅等着。车比以往更难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回去我又该如何面对。

上车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车窗上,扒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冷风钻进来,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与内心的疼痛感猛烈碰撞,却缓和了此时的心绪。

回家的路,往返过无数次,从来没有哪一次让我感觉,路那么远,而车那么慢,只是想快点回家。

这条回家的路,一走就是十年。还记得第一次是怎么走出来的吗?还得第一次是谁送你离开的吗?

记得,怎么能忘记呢。

十公里的山路,四百公里的车程,十几年来往返于家和城市之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离家也越来越远。小学毕业后,要到镇里去上中学,那时十公里的山路,多数时候还是依靠脚力,还没通车。

第一次出远门,是去镇上读初中。九月一号开学,我和妈起了一个大早,昨晚已收拾好了行头。妈左手提着一袋子米,右手拽着被子扛在肩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12岁的我已经比妈高出半个人。走走停停,十里的山路,走了三小时。

东方既白之处弥漫着点点晨光,太阳将露未露之时,露珠挂在草木间还未散去时,我和母亲趁着清凉一路前进。

沿途的风景很美。刚开始走的时候,小村庄被我们甩在身后,慢慢的隐匿在崇山峻岭之中。在小路上,远远眺望群山,怪石嶙峋。似乎陷入了苍翠欲滴的针松树,偶尔瞥见一群竹林,高大巍峨。越走越远,山路弯弯,妈清楚得记得要走的路。

妈开始叮嘱我:“第一次走,每走一步,就要稳踏一点。自己也要记路,以后还要回来呢。”多年后,我在职场上吃了不少亏之后,深深体会到妈说的写句话的含义。

“知道了。”我懂事的点点头,路远,坡多,走起来吃力。只要妈一直在我身边,我总是相信万水千山也能走过去。

妈觉得走路对小孩子有益,却没有意识到我身体已经累坏了。

报完道,妈帮我交了学费,296元。又转辗去了食堂,把米和伙食费交了。每次看着妈掏钱给那些面无表情的职员,甚至以为他们都是木头人。事情顺利办完了,四百块钱用得没有多少了。跟着妈走,她又带我去了宿舍,宿舍在教学楼的东南方向,五分左右的路程。上二楼,右转,第三间房子,里面架了6座高低床,要求两个孩子共睡一张床。

妈来得早,给我选了一个下铺,方便。但是下铺也有不好的地方,脏。床单上免不了脚印子,有些人就是故意踏在床上,还觉得理所当然。

住校的第一天有些孩子欢天喜地,而我却住进了医院,发烧,拉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住院。爸妈连夜从老家赶到医院,看着发烧昏迷的我,把旁边站着哭的妈骂了一顿“猪,就不知道背一段路啊,孩子还那么小走得了那么远的路吗?”

醒来才知道,那一天,妈从家到学校来来回回,走了三趟路,走了三十公里路。所幸的是,当晚我烧退了,妈一宿没有合眼,她怕是欠了我们父子俩一条命,不偿还了,此生也过不好。

求学时代,初中最是昏暗无光,甚至说是见不得人的时候。来此处唯一的目的,有机会继续读高中,而不是去工地打工。上大学,一直是穷人翻身唯一的路,虽然艰难,所幸这条路还没有被封死。

住学校第一个月,就发生了荒诞的事情。早上起来,大家能闻到了一股骚味,并且下铺的同学,表示昨晚寝室漏雨,实际是尿液溅了一脸。一个姓方的室友,由于晚上害怕独自上厕所。便在床上尿在袋子里,丢到了寝室过道中间。

因为住的人实在事太多,又没有公共卫生间,所有人洗澡都是站在寝室在的走廊上用桶冲澡。走廊最外边设计了一条明沟,用来排水,这样的设计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所特有的,且一直沿用至今。下午五点晚饭后,站在楼底看楼上,从很远处就可以一群赤身裸体的少年。这也是为什么男女宿舍一直不能混进最重要的原因。

除了住,吃的地方也很有意思。

食堂很小,没有坐的地方,到了饭点,打了饭回来要么去宿舍吃,要么去教室吃,都可以坐着,还可以在操场站着吃。但是,宿舍和教室里吃饭,加剧了学校卫生环境的恶化。所以打扫卫生成了一种极其枯燥耳繁重的任务,不过幸好,学校从来不缺免费的劳动力。在这个学校里,将卫生划分为,寝室卫生,班级卫生,区域卫生,划分到每一个小组。针对做得好和做得不好的小组,有奖有惩。

每个班都有专门的卫生纪检组织,来维护班级卫生和纪律。另外,还有更庞大的全校卫生纪检组织,负责整个校园的卫生。

打饭要排队,一共有四个窗口,其中一个是教师窗口,供人民教师排队打饭吃,此窗口出四个菜,其中一道菜有肉。有一部分富家子弟也在这个窗口吃,当然每个月得向学校多交钱。另外三个窗口,每天出一样的菜,时间久了,总是应季的蔬菜。秋天的南瓜瓠子,冬季的萝卜白菜,夏天的豇豆茄子,春天莴笋茼蒿。

在离开学校一年后,校园卫生问题终于得到了缓和。国家斥资50万,建立了一座豪华的食堂和厕所。一声令下,学生一律只准在食堂吃饭,解决了所有卫生问题。

第一次,远离家,远离亲人,远离了熟悉的世界,住校读书,一股陌生的恐惧感悄然从内心深处袭来。再后来这种熟悉的恐惧感,在多年后依旧令我熟悉,浸透在我生活、读书、工作,爱情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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