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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树

空山新雨2020  · 简书  ·  · 2021-04-26 13:17

母亲喜欢种树,尤喜果树。虽然她到现在也没种多少树,更没造过林子或果园。她的树都是在繁忙的劳作中抽空种的,大多种在房前屋后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些树并不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却承载着母亲对生活的另一种希望和乐趣!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从村寨中心的老房子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寨外村头他们自己辛苦盖起来的新院子里。从此,这所院子便成了她大半辈子为之操劳的地方,当然这里也成为她可以随意主宰的领地。她先是在院子左右两侧各栽了一棵棠梨,等它们长得大些了,就请村里会嫁接果树的老人给接成了秋梨,三年以后,我们便有梨子吃了。记得当时西侧的那棵长得很旺,东边那棵较瘦小,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西侧很旺的那棵梨树死掉了,东边那棵较小的却顽强地活了下来,一直长到现在。

后来母亲又在院子前面的鸡圈边上栽上了一棵桃树,记得小时候为了桃树快点长大,我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到树根去撒一泡尿,算是给它施肥。桃树终于长大了,结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桃子长熟了以后不会发红,也没有现在市面上卖的桃子那么大,但是吃起来特别甜。那时周围的邻居逐渐多起来,下午闲了的时候,婶子们坐在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闲话,母亲拿来竹杆打下几个熟透了的桃子给大家尝尝,都说桃子真甜。

在我们这儿农村最常见的果树是柿树,像什么大杵头、牛心、猪皮、金瓜、苏阳等等种类繁多。因为柿子除了可以烘吃,还能制醋、做柿饼等食品,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是农家重要的补充食物,所以几乎家家都有好多棵。可我家因为爷爷那时常年在外乡工作,基本上是不事农桑的,更谈不上栽果树了,只有大队分给的一棵已经不怎么结果的老柿树,常常看着别人吃柿子眼馋。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拿了小挎篓、小竹竿说要去拧柿子(我当时大概有七八岁左右),我来到路边看到一棵结得很稠的柿子便拧起来。结果不一会儿功夫,树主人把我和十几个柿子一起送回了家,说这些柿子给孩子吃吧,以后不敢了啊!母亲连忙给人家道谦,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于是母亲便开始种起柿树,地头、房背后全种了。有人说房后种柿树不好,可母亲不信这一套,照种不误。十多年后,我们再没缺过柿子吃,每每行人从我家房后经过,看着挂满枝头、金灿灿的柿子都会赞不绝口。

母亲还在院子附近种了花椒、香椿、洋槐等可食用树种,一年四季什么都不欠。可是母亲种树的日子终究还是停止了。随着我们姊妹几个长大,求学,家里的开支越来越大,当时做为民办教师的父亲的工资根本不够用。于是母亲先是忙养殖,后来在公路边上开了一个小代销点,这一下子就把母亲困了二十多年。直到我们参加工作,娶妻生子,一切稳定了,这才在已退休的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回家赋闲。可母亲哪是能闲住的人呢,她又在老院子里开始了自己的种植生涯(她就是不愿到县城住在我们的楼房里)。她不仅在院里又种了沙梨王、红果、樱桃等新的果木,还种了许多花草、蔬菜。进到母亲的院子里简直就像进到了一座芬芳的花果园,惹得我们时常回去享受母亲的花木果实。

去年秋季,有一天我带妻儿回家看母亲。只见已经满头银丝,且弯腰驼背的母亲站在那颗老梨树下,给我们介绍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不觉心疼起来。母亲已经种不动树了,只能种这些花花草草,但母亲的眼里是平和慈祥的,因为她已经拥有这一片繁茂的花草树木,更拥有我们几个长大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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