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转身拿了雨伞往外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站在屋外的成之信，说：“下班了，你回去吧，等办好了，我通知你。”
成之信见年轻男子这么说，只好先回去。
“小伙子，你还没走，没事就等一会儿，材料我看了没有问题，我填好执照内容，给你盖了章就可以拿走了。”科长喊住成之信。
成之信求之不得，走进屋里，满脸喜色，高兴地说：“没事，没事，等多长时间也没事。”
年轻男子回头，冲着成之信难堪地笑了笑，说：“小伙子，科长给你加班，你得好好感谢科长。”
成之信想着年轻男子的话，这些年他也算是久经江湖的人，知道加班感谢是什么意思。
科长办事还是利索，很快填完了，并在上面加盖了公章，递给了成之信。成之信拿着营业执照，心里踏实了。他连着说了几声：“谢谢，谢谢……”
科长客气地说：“不用，这是我该做的。小伙子，我也该去吃饭了，赶快走吧。”
成之信感到这位老科长，与以往见到的人不一样。但他走出工商所，蒙蒙细雨还在下着，他觉得这雨下的好，走在雨中觉得还是买条烟感谢感谢老科长稳当，别说他不会办事，免得再办事麻烦。他走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两条红塔山，用牛皮纸包好，放到提包内。
成之信再次来到工商所，走到审批科，见老科长一个人正在屋里吃面条。他再看看楼道内没有人，放心了，直接来到科长办公桌前，觉得自己像做贼一样。科长见他返回来，放下碗，问：“小伙子，还有事吗？”
“啊，啊……朱科长，没事。”成之信像做了亏心事，说话有些结巴，自己的手有千斤沉重。他神秘地掏出了包着香烟牛皮纸，放到桌子上，做完这些身上都出了汗。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
“朱科长，感谢你帮忙，我给你买了条烟不成敬意。”
“嗨，小伙子，这是我的工作，这烟你拿走。”朱科长拿起烟递给成之信。
成之信觉得和朱科长在一起很不自在，脑袋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小伙子，拿回去，这是我们该做的。”朱科长再次推给他。
成之信心里想朱科长是不是觉得两条烟少啊！他脸红到了脖颈，不好意思地说：“朱科长，这烟不算什么，你收下吧，我是真心的。”
“小伙子，看你也是实诚人，我多谢了，拿回去吧。”朱科长再次把烟递给成之信。
“我，我……”成之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伙子，我也不是唱高调，不是所有的人都吃拿卡要。如果你不信，你看到我什么时候唱高调了就把我的帽子摘了。如果你不拿走，我马上把你的执照给你吊销。”说完，朱科长不客气地把烟扔到桌子上。
成之信收破烂，销售啤酒，干的都是辛苦活，很少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平时，他只是听别人说官场的人多么难打交道，当官的不打送礼的，没有想到自己进城遇到的与想象的不一样。
成之信难为情地把烟放进自己包里，红着脸，小声说：“多谢朱科长，我走了。”
朱科长见成之信收起烟，黑着的脸不再绷得紧紧的，语气客气了许多，说：“小伙子，把心用在做生意上，不要琢磨这些歪门邪道，走正道一定能修成正果，生意上遇到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有一点儿，违背原则的事情最好别来找我。”
“多谢朱科长，我记住了，那我走了。”成之信说完，觉得心里明朗了。
成之信走出工商所，坦然了许多。他见都快下午一点了，赶紧往货场赶。他赶到货场，见王国中还没有回来。他觉得饿了，泡了包方面便。他刚泡好方便面，王国中一个人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走回来，身上也淋湿了。他见王国中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一紧，知道肯定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