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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李和肥温,还有一种友谊叫昆汀和乌玛瑟曼

巴塞电影  · 简书  · 电影  · 2018-02-08 21:03

编者按:乌玛·瑟曼近日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提到昆汀·塔伦蒂诺在拍摄《杀死比尔》一场开车戏时差点把她害死(昆汀要求乌玛不用替身亲自上阵,结果乌玛撞车,多处受伤),这件事的受关注程度甚至盖过了她说哈维·韦恩斯坦曾试图性侵她,也将昆汀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为此承受了不少指责谩骂。

《纽约时报》文章

针对此事,昆汀接受Deadline采访作出了详尽的回应,关于车祸的来龙去脉,他是否有强迫乌玛上车,他在车祸瞬间的心理感受,他如何帮助乌玛说出关于韦恩斯坦的真相等,他都开诚布公地一一道来。

Deadline采访文章

听故事从来都不应该只听一边的说词,下面让我们看看昆汀这边怎么说。

Deadline《纽约时报》那篇关于乌玛·瑟曼的文章读来惊心,尤其是因为那段《杀死比尔》的车祸录像。这件事与她对哈维·韦恩斯坦的指控放在一篇报道里,似乎有个潜台词是由于男性对这个女性感到愤怒,于是强迫她亲自表演危险戏份。瑟曼说有人告诉她车子状况不好,所以她不想开。然后我们看到了那段令人难过的撞车视频。

昆汀:(视频)是我给她的。

Deadline你读到那篇文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昆汀:我知道会有那样一篇文章,乌玛跟我讨论过,讨论了很久来决定她要怎么说。过了这么多年,她想把那场车祸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她问我能不能帮她要到录像。过了15年,我必须找到它。

我们不得不到各个储藏室翻箱倒柜。最后Shannon McIntosh(纪录片《制作《杀死比尔》》及多部昆汀电影的制片人)找到了,我都不敢相信。我以为我们肯定找不到。录像很清晰,而且把撞车和之后的情形都拍到了。我非常高兴能把它交给乌玛。

重点是,乌玛有她想要控告的人,控告他们掩盖真相。我的工作是去接受莫琳·多德(《纽约时报》采访乌玛的记者)的采访,证实乌玛所言。而且我们没有勾结,我和多德从无往来。我读了那篇文章,基本上看起来就像其他人都找了律师,所以名字都不被允许出现,于是在多德这篇文章之后,攻击和压力都到了我头上

《杀死比尔》片场图

Deadline可不可以说你在给乌玛那段录像时,就预料到它会被这篇文章用作视觉佐证?

昆汀:我猜到当她发表她的重大访谈时,肯定会用到这段录像。这其中也有了结的意味。哈维·韦恩斯坦一直不肯给她看录像。我想把录像交给她,让她可以看到,这样她对事故的记忆会更准确。

我从来没有跟乌玛说过这些,但我完全不知道车祸的原因是什么,乌玛也完全不知道。她有她的怀疑,我有我的怀疑。我想,如果我把录像给她,她发出来,车祸专家就可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Deadline你看了文章里公布的视频,你的感受是什么?

昆汀:那都是老新闻了。我找到录像时就看了,在文章里再看一遍没有任何区别。让我说明白我想表达什么,那天乌玛发生车祸是怎么回事。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时拍摄已近尾声,直到撞车前都是很棒的一天。那是拍摄迈克尔·帕克斯戏份的第二天,即Esteban Vihaio(帕克斯在片中的角色)的戏。他的表现棒极了,乌玛也是。

帕克斯与乌玛的对手戏

当天的最后一场戏就是这个开车的镜头。我们结束了Esteban Vihaio的戏份后都非常高兴。当时《纽约客》的记者Larissa MacFarquhar也在现场,她差点就要留下来看我们拍下一个镜头了。但由于是最后一个镜头,谁也没觉得有多重要,她就回家了。

我从制片经理本尼特·沃尔什那听说,乌玛对拍摄开车镜头感到害怕。但我们都认为那不是特技动作,就只是开车而已。也许我们应该重视,但当时我们没有。当我听说时,我翻了个白眼,有些生气。但我很确定我没有发怒也没有暴躁。我没有闯进乌玛的化妆车,大喊大叫地让她坐进车里。

我也许就是翻着白眼想了一下,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买下这辆手动档的Karmann Ghia,还换了变速器,就是为了拍摄这个镜头。任何了解乌玛的人都知道,到化妆车里冲她叫喊,她是不会听的。这个策略不可取,当时我已经和她拍了一整年电影,我绝对不会这样回应她。

昆汀为乌玛说戏

相反,事情是这样的,我听到了她的担忧。尽管如此,我们已经把这个镜头需要的一切都架设好了。我的做法是,我亲自沿着那条路开了一遍,那是墨西哥的一条小窄路,两边都是植物。我开了一路,强烈希望这条路足够简单安全来让乌玛开。所以我们一路开,我也一路看,我想,这不会有问题的。这是个直线的镜头,没有奇怪的下坡,没有沟渠之类的东西,没有隐藏的S弯,这些都没有。就是一个直线镜头。

乌玛有驾照,我知道她是个不可靠的司机,但她有驾照。我开完后非常高兴,想着她完全做得来,不会有问题。我去了乌玛的化妆车,她的化妆师Ilona Herman也在。我完全没有发火、恼怒或生气,我一直……面带微笑。我说,乌玛,一切都很好,你完全能做到,就是一条直线,仅此而已。你从第一个点上车,开到第二个点就大功告成了。

Deadline她不是要开得很快吗?

昆汀:我的想法是让她开大约每小时30到45迈,只是为了让她的头发飘起来。由于路两旁有树木,她开35看起来就像60。但没有障碍物,就是个直线镜头。

最后呈现出来的开车镜头

我进去后很开心地告诉她她可以做到。那是条直路,你没问题的。乌玛的回答是……“好吧。”因为她相信我,因为她信任我。我告诉她没问题,我告诉她路是直线,我告诉她很安全,结果并非如此,我错了。我没有强迫她上车,她上车是因为她信任我,而且她相信我的话

于是就定下来了她来开车,我没有听说有个车辆组的家伙说那辆车开不了。这话要是出自车辆组也很奇怪,因为他们就是负责车辆安全的人。如果车辆组的人要报告一辆不安全的车,他应该告诉第一副导演、制片经理或制片人。乌玛去做准备,我则去了出发点等她。这时一个问题出现了。

能不能把车往反方向开?因为这样光线更好,太阳快下山了。我在思考这个问题,假设我们原本是要从东往西开,能不能从西往东开呢?这并不影响镜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会受到影响,直路就是直路。

于是我们换了起始点,从我开过的那条路的相反方向开。这就是整场意外的开端。

Deadline你从一个方向做了驾驶测试,她从另一个方向开出。从录像上看在她撞树之前是有一个转弯的

昆汀:事情正是如此。我以为,直路就是直路,我觉得没必要再从反方向开一遍来确保没有任何不同。这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后悔之一。作为导演,你会学到很多,有时候有些事是从可怕的错误中学到的。那是我犯过的最可怕的错误之一,我没有花时间把那条路再测试一次,不然我会发现问题。

她过来了,心情很好。我们开始拍摄,然后她撞车了。一开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车祸之后,乌玛去了医院,我感到非常懊恼。我把那条路从反方向走了一遍。我不知道一条直路怎么就变成非直路了,但确实不直。从另一个方向就不是原来的直线拍摄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转弯,几乎就像路上开了个岔口。

从反方向走看起来就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视错觉。反方向上有个小弯,如果你看录像,她就是在这里失去控制。她一直沿路开,她以为是直路,而且挡风玻璃外目所能及也是一条直路。然后路面出现了小拐弯,她毫无准备,就失去了控制。

乌玛撞车片段

Deadline在你看到主演撞车的那一刻是怎样的?

昆汀:就是可怕。看到她奋力控制方向盘……想起我怎样再三保证是安全的、她能做到的。我还强调是大直路,大直路……她相信我,而我又亲眼看到了这个小拐弯,她在这里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这个画面令人心碎。除了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后悔之一,这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后悔之一,因为种种理由。

Deadline你能详述一下吗?

昆汀:这件事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影响了我和乌玛的关系。我们不至于绝交,但信任被破坏了。我们共同拍摄一年,克服过很多困难,拍过真正惊险的特技动作戏,然后信任被破坏了。我想让她尽可能多地亲身上阵,我们也一直努力照顾好她,我们都做到了,她没有受过伤。结果最后四天,在一场我们以为很简单的开车戏中,她差点死掉。

乌玛和昆汀在《低俗小说》之后就一直是好友

当一场大的特技动作戏出错,你差不多从一开始就能预见哪里会出问题。而当这样一场小动作戏失控,你想在事后找到原因,你会发现你忽略了很多糟糕的小细节。路上的沙子比我们预期的多,土比我们预期的少。我们改变了方向,不检查路况是个糟糕的主意。我想这是她撞车的最主要原因。

虽说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在这辆小巧的Karmann Ghia后面架了摄影机,它加大了车尾的重量,在出现状况时更难控制。在某个时刻,这辆车几乎是在沙地上滑行。你甚至可以从录像中看出,不是她把车开到树上去的,是车子开始在沙子上打转,滑到树上。

Deadline你和乌玛讨论过她要如何描述她和哈维·韦恩斯坦之间的遭遇,听起来你是帮助她向《纽约时报》说出她的故事的人,结果事态失控,就像那辆车一样(译注:指舆论批评都转向了昆汀)。

昆汀:我确实是在帮她,跟她一起把事情理顺,调取我的记忆,搞清楚侵犯发生的时间线,比如如果这件事发生在XX时间,那么那件事就应该是发生在1996年。我帮着她把这些都整理出来。

(文章中)有一个地方乌玛被误解了,我想她应该直到昨晚我们聊天时才意识到,那就是她认为事实真相被掩盖了。事故之后,她认为那辆车很可能被销毁了,而且是在哈维·韦恩斯坦的坚持下,由本尼特·沃尔什和劳伦斯·班德执行的。这个我毫不知情。当时我和乌玛都没有讨论过这些事情,后来就是她住院,出院,把电影拍完。老实说,在事故之后我没有想过那辆车(去哪了),一点都没想过。

韦恩斯坦(最右)与昆汀、乌玛

因为对我来说,那是保险公司的事。保险公司会介入调查,如果车子有问题,他们会发现并处理。编剧/导演是不会与保险公司打交道的,那是制片经理的工作。米拉麦克斯的制片人会与保险公司交涉。

乌玛以为我默许他们不让她看录像,但我并不知情。我知道他们不让她看,但我不知道她以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她只是告诉我他们不让看。

她今年联系我说,她真的需要看看那段录像,我们必须把真相还原。我同意她的想法,并开始了一项大海捞针的任务——找到那个镜头。我们找到了我们存放东西的储物间,再说一次,这是15年前的录像了,我们翻箱倒柜,Shannon McIntosh翻遍了所有箱子。

一开始我们找到了剪辑过的片段,但看不到撞车的镜头。然后,我们找到了撞车片段,我特别高兴,因为我可以向乌玛交差了

Deadline那篇文章有暗示这个录像是故意不让她看的,这样她就无法在膝盖脖子受伤后起诉片方,她必须签(免责协议)……

昆汀:是的,我只能想到这是哈维的思维模式

Deadline这段录像能保存下来真是了不起。

昆汀:我无法形容,那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一天,当Shannon找到录像寄给我,我知道我能对乌玛交差时。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就此罢休,她拿到录像后就可以对全世界公开了。

Deadline: 她还提到,当年她把韦恩斯坦骚扰她的事告诉你了。你之前说韦恩斯坦骚扰过你的前女友米拉·索维诺,那他骚扰乌玛·瑟曼的事呢?

昆汀:那个我已经处理了。问题是,在莫琳·多德的那篇文章里已经提过我做的努力了,但是他们刻意轻描淡写了我的作用。

米拉告诉过我哈维对她做的事,我当时不敢相信,而且那时我俩已经在拍拖了,所以哈维也没再追她。我的理解是,哈维爱她爱到痴狂、穷追不舍,他当时高估了自己的性吸引力,米拉都告诉我了。

1996年的昆汀和米拉·索维诺

当时听到的时候我吓坏了,说真的,我也为他这种死缠烂打感到特别尴尬。但我和米拉拍拖后他就退出了。

然后我们在筹备《杀死比尔》时,乌玛跟我说,哈维对她做了同样的事——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哈维的套路,哈维式的半引诱半强迫撩女法。

Deadline: 在那篇文章里,这就是“昆汀找哈维对质的时候”?

昆汀:嗯我的对质就是,我跟他说:“你得去找乌玛,发生了这事,你得跟她道歉,然后她要接受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拍《杀死比尔》。

Deadline: 于是你以拍摄《杀死比尔》、保持合作关系为筹码,来要求哈维·韦恩斯坦?你们的讨论是冷静理智的吗,是当面说的吗?

昆汀:我是坚决的语气,而且随着谈话进行我越来越坚决,因为哈维顾左右而言他,说瞎话来撇清责任:“呃因为她先说这个,她先做了那个…”但他这么说没用,因为我(因为米拉的先例)知道乌玛没有撒谎,根本没有“另一人的故事”,这就是事实。

哈维特别善于搬弄是非,“你看事实是这样、那样、还有别的…”说真的,如果你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事,你很容易就会相信他。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轻信哈维。

我知道他在说谎,我知道乌玛说的一切才是真相。他想撇清关系时,不管事实如何,我都从来不信他的解释。

我说,我不信你,我信她。如果你还想拍《杀死比尔》的话,你就得处理这个事。

《杀死比尔》片场照

Deadline: 他道歉的时候你在场吗?

昆汀:我不在,但乌玛告诉了我。他绝对是道歉了。

Deadline: 现在人们回想起来,之所以韦恩斯坦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每次事件都被压下去了。你现在回想一下,你怎么看?

昆汀:回想哈维怎么能做到这么多(性侵)?哦上帝…我已经说完了我的…自吹自擂。因为在1999年的时候解释他这种行为比在现在容易得多,虽然那时的观念在现在看来是错的。

这种观念有点像60年代中期那会儿吧,《广告狂人》(2007-2013)《家有仙妻》(2005)那种感觉,经理围着办公桌追赶秘书那种。

而且现在(这个批判性骚扰的潮流)有点在无限放大的意思,同样的事情如果放在当时当地,你会怎么想?

我还记得米拉当时告诉我(被哈维骚扰)时我震惊的感觉,我想到好莱坞的“潜规则”竟然发生在了我眼前。

但我现在扪心自问的问题是:这种震惊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米拉·索维诺称在《非强力春药》(1995)之后被韦恩斯坦封杀

Deadline: 在这篇文章里,乌玛还说到你在一场戏里勒她的脖子…

昆汀:这个我要说清楚。你要看到那篇文章里,这个部分没有引用乌玛的原话。

乌玛没有跟莫琳·多德(纽约时报记者)提那件事。莫琳·多德是采访了《杀死比尔》剧组的人,用的他们的描述。

莫琳说片中迈克尔·麦德森向乌玛的脸上吐唾沫、(栗山千明)用链子勒她的脖子的戏,都是我亲自上阵做的。

但你看那些都不是乌玛的原话。这是莫琳·多德的文字游戏,出于某些原因,这段话引起了很大波澜,这我一点也不能理解。

你见过电影里一个人朝另一人脸上吐唾沫的吗?

Deadline: 见过很多。

昆汀:这个也是如此,一场甲往乙脸上吐的戏。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那样做,但我的问题是,这特么的有什么问题??

Deadline: 嗯,具体内容…

昆汀: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Deadline: 《纽约时报》里的原话是:乌玛说在《杀死比尔》片场,塔伦蒂诺把虐待她的动作大方地留给了自己,朝她脸上吐唾沫… 这话的措辞好像有着一种愤怒的讽刺,至少是为一位女士受到这种遭遇而打抱不平。

昆汀:文章是这样写的对吧。我们都见过电影里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吐脸的镜头,不过我猜如果是个两人的镜头,是迈克尔·麦德森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就不成问题了吧?

但我们不是那样拍的。我们拍的是,迈克尔·麦德森喝了烟草汁,然后他吐了一口烟草汁在她脸上,然后镜头切到乌玛脸上,躺在地上的她被吐了一脸。

所以当然是我来吐了啊!不然是谁?找个场务?

一方面我不信任迈克尔·麦德森,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吐成我想要的效果。我跟乌玛说了,我说你看,这个戏还是我来吐你吧。

这里还有点故事,我们一开始是想用烟草汁加水甩在她脸上的,但那样看着效果不对。必须是唾液加上棕色的烟草汁才行。

所以我问乌玛:我还是得做这个,我就吐两次,最多三次——但我不能让你躺在那儿随便找个人来吐你,他故意吐偏怎么办?

后来我发现吐人其实还挺难的,不容易吐准。

我得说我超爱迈克尔,他是个特别棒的演员。但这种要求精准的工作我不敢交给他来做。我是导演,所以我来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我也算是艺术指导这个吐戏了吧。

我知道我想吐成什么样,但如果我三次都吐不准,如果她不想做了,那也是我来承担。

说真的,我要是随便找个场务或者特技员,“哎查理,这条戏你来往乌玛脸上吐吧!”肯定得把他吓坏了,然后吐得不准,然后他越来越紧张,吐个四五次还是不行。所以我吐了三次,然后乌玛说,你要是还需要吐第四次,你吐就好了。

Deadline: 那你用链子勒乌玛的脖子呢?

昆汀:勒脖子那里,果果(栗山千明饰)把链锤扔向她,然后勒住了她的脖子。

说真的当时我没想好具体要怎么拍,要把链子缠在她的脖子上,还要造成窒息的效果。我想过在乌玛身后竖一根杆子,把链子缠上去,至少远镜头里可以看不到杆子。

但乌玛提了个主意,就是干脆缠她的脖子,缠一下解开就好了——但那样看起来不真实。她说我可以演出被勒住的样子,但是如果你想要我的脸变红、噙满泪水,那可能就要真的勒住我。

拉链子的确实是我,我们只做了特写镜头的部分,而且拍得很成功。现在来说,这是她的主意。

后来我拍《无耻混蛋》的时候,我也跟黛安·克鲁格说:你看,我得勒你的脖子,我想做得比较真实,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假惺惺地勒。但我不会让你血管凸起、泪流满面,我也不会让你有窒息的恐惧。

我只是想征得你的同意来拍这么一个特写,大概要30秒钟,然后我就停。如果需要再做一次的话,那第二次就是最后一次,特技助理会一直在旁边看着。

黛安也说:当然可以了。她甚至在一次采访里说过:昆汀那个请求很奇怪,但是我当然相信他。

《无耻混蛋》(2009)昆汀的手

我们也拍了两次——跟乌玛拍完那个吐脸戏时一样,黛安也说,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来一次。

我都是这样工作的,我会先跟演员说清楚,征得她们同意,她们也相信我。男演员也是一样,事实上我对男演员还会更严苛一点。

Deadline: 那篇采访文章出来后你就联系了乌玛,你们最后达成了什么意见?你觉得你们俩现在关系怎样?

昆汀:我们一直关系很好,乌玛对我在这周末收到的谩骂非常焦虑,她怪我不和她一起接受莫琳·多德的采访,说那特么根本不是你的错。她从来没想把矛头指向我,我们俩都觉得很恶心,尤其是她还正在百老汇演戏剧,我为她感到不公。

整个周末我们一直在聊,她没想到我会成为被抨击的对象。我们俩在过去的22年里一直关系复杂,我们对彼此都是最亲密的人,所以我读到这篇文章非常震惊,标题是“乌玛的愤怒”什么的,然后把我扯进了她对哈维的愤怒中。

而就文章关注的细节来看,似乎没人真正在乎哈维的部分。

Deadline: 如果有人读完那篇文章后,觉得乌玛·瑟曼在《杀死比尔》片场受到了毫无尊严的待遇,你会如何回应?

昆汀:我在制作《杀死比尔》期间对乌玛没有任何不尊重,我们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光是体能训练就有3个月时间。

问题在于,电影的制片人和拍摄负责人对片场事故的处理(不给乌玛看监控视频)非常可疑。我不知道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错,但我相信她,这些非常可疑。

至少哈维没有理智应对,因为他不想把视频给她。这只是至少的。“我信不过那个女人,不给她视频。” 他肯定是插手了,但其中的问题还有更多。

《杀死比尔》这个电影是我们(我和乌玛)从始至终肩并肩共同奋斗出来的,所以我和乌玛伤心的就是,纽约时报这篇文章玷污了《杀死比尔》的成就,玷污了我们的辛勤努力。

Deadline: 你们俩的职业生涯互相交织,合作了《低俗小说》和两部《杀死比尔》。

昆汀:我和乌玛为那次车祸吵过架,她怪我的疏忽,我也承认这个错误。我不是故意想害她的。我确实劝说她上了车,我确实跟她保证路面是安全的。但那并不安全,车子本身可能也有问题,但我那时不知道,我们早就为这个吵过。

我们并未从此疏远,但我们确实有两年都没有联系过。

但有趣的是,后来《纽约时报》做了一期著名导演-演员组合的节目,其中就找了我和乌玛。我记得我在后台,我和我的工作人员在一起,乌玛和她的人员在一起。我们友好地打了招呼,但不像以前一样亲密,我们没有冰释前嫌。

你猜谁负责采访我们?拉丽莎·麦克法卡尔(Larissa MacFarquhar),就是《杀死比尔》车祸那天在片场的记者。

那时是《杀死比尔2》上映半年后,我和乌玛上了台,开始对着镜头寒暄废话,然后她开始开我的玩笑,戏弄我,我就知道我俩又是“昆汀和乌玛”了。观众很喜欢我们的斗嘴,我们也找回了曾经的我们,结束后我们带各自的朋友一起吃了一顿大餐,真的很酷。

在那之后没多久,我们又一起吃了一顿大餐,这次彻底把车祸和她对我的怨恨理清楚了。她说了我本来应该做到哪些来保护她。我们决定就此翻篇,我们从此至今又是最好的朋友了。

Deadline: 所以上周她在做完那个采访后,才找你一起讲述那个故事吗?

昆汀:是的。

Deadline: 你如何处理公众的反应?

昆汀:我尽量不太当回事,我觉得大家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我没觉得《纽约时报》的立场有多么可怕,只是因为其他的那些爆料的长文章,给公众的情绪添油加醋了。

这篇文章里又放了一些(煽动情绪的)第三人称叙述,“这帮男导演们都是不惜人命的混蛋吗?没人能跟他们说不吗?凭什么,为了艺术?”有人写过,昆汀想啥就说啥,所以他就是这么逼乌玛上车的!

Deadline: 现在你确实是想啥说啥啊。

昆汀:我同意这样的说法,但我不为此感到愧疚。

Deadline: 但即使现在你已经充分还原了当时的细节,你还是不知道会被如何解读。现在读者似乎特别渴望读到谁干了什么错事…

昆汀:这我都明白。你管不了别人第一时间就要判断对错,但我觉得我在这里是诚实的,我说的都是真话。而且在被误解了两天之后能大声说出来,感觉很棒。

不管别人怎么想吧,反正我的话放在这儿了。我的肩膀很宽,我支撑得住。

Deadline: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还说了这样一层意思,你和乌玛对这个事互相通气的时候,你说这篇文章避开了真正犯错的人。

昆汀:乌玛今天在她的Instagram上点名提了她认为酿成她车祸的人。哈维、劳伦斯·班德、还有贝内特·沃尔什(都是《杀死比尔》的制片人)。他们三人联合起来找了律师,让《纽约时报》在文章里删除了他们的名字。采访里乌玛每说过的每个“劳伦斯”,都被《纽约时报》修改了。

乌玛·瑟曼把车祸视频放上Instagram:“一切对事实的掩盖都不可原谅,我指的是劳伦斯·班德、E·贝内特·沃尔什以及臭名昭著的韦恩斯坦。他们说谎、毁灭证据、然后压迫真相的揭露。这次的掩盖的确是恶意的,这三个人永世不得翻身。”

Deadline: 那么你对这个的看法是?

昆汀:嗯,我的名字似乎代表了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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