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爱也恨也死生一瞬
文｜唐朝李白
流年快速收回长枪，狠厉一掷“砰”一声颤响携着回音，整个枪头深深嵌进土里。说时迟那时快，她纵身一跃双手扶着枪身抬腿便扫向楚雄，一连串的连环踢压制着他步步后退。
楚雄已是心惊无比：她竟有如此高的武功！
说时迟那时快，楚雄抬起双臂用尽十成劲力挡下流年狠命一脚，将她推了出去。流年顺势翻起一个跟头，双脚夹起枪杆极其漂亮的回旋将长枪拔了出来，反手一掷，枪头直刺楚雄耳际，几缕头发断落，楚雄也随即倒地。
流年加速疾跑，纵身一跃举起长枪奋力刺向他。千钧一发之际，楚雄迅速向后翻滚几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流年扑了空，银枪狠插入地，惯性之下震的虎口巨痛，整只手臂都麻木了，她也没空顾及。借着火把的光亮，眯起眼睛使劲去瞅面纱下的脸，奈何什么都瞧不见，捂的当真严实！
流年奇怪的紧，辽营何人还需蒙面？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非要揭了他面纱不可，倒要看看到底何方神圣如此见不得人。想到这里出手越加狠绝，楚雄万般无奈只得全力还击。
他紧咬牙关怒吼一声，抓住流年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半跪在地，右腿死死压住流年双脚，胳膊肘狠劲抵在她脖颈处。
流年只觉周身剧痛，嗓子里又黏又腥，一阵眩晕后便呼吸不得。
楚雄见流年瞪他的眼神里尽是阴寒冷漠，心中抽痛不已。纵是如此，他扬在半空的手掌就是劈不下去。
流年抓住机会，抽出长靴里的匕首刺向楚雄，划过的疾风惊的他猛然松手，流年抬起一脚便踢将他踹了出去。
他明明可以一掌要了她的命，却不知为何犹豫了。这一幕和上元节对她举弓的人一般无二！流年心中诧异至极，而鬼使神差之下，她刺向他的匕首也犹豫了，若不是如此，刚刚他就头身分家了。
而楚雄心中亦是翻江倒海。生死一瞬，博弈之间，他终究舍不得，那一掌无论如何都劈不下去。他也知流年在最后一刻手下留情，方才翻滚着的苦涩和凄楚立时被暖意融化：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位置的不是吗？如此便好。楚雄邪魅一笑，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来，捂着肚子狼狈逃跑，冲入乱战中不见踪影。
流年拾起长枪跃上马，擦去嘴角的血迹继续拼杀。
辽营火光冲天，烈焰涛涛烟尘滚滚。萧天佑和耶律斜珍心中一凛瞬间清醒：混蛋，宋军袭营。
“我回去救营。”萧天佑说着便跳上马。耶律斜珍拽住他的缰绳道：“不行，回去也来不及了，莫要落入宋军圈套。”
萧天佑瞪着血红的双眼急吼：“城池久攻不下死伤惨重，若是没有粮草我们必败无疑，若是保住粮草还有一线生机。”
耶律斜珍深知萧天佑所说不假，宋军这是围魏救赵啊！营中留守兵力并不少，都能烧成这般，想必宋军是倾尽人马孤注一掷了。
“你带一半兵力回去救营，我继续攻城，为今之计也只能赌它一把。”
“是成是败就在此举了。”萧天佑说罢，带着骑兵狂奔而去。
杨将军和三郎见辽营火光冲天，心中大喜。宋军将士皆欢呼雀跃，悬着的心落地，援军到了。
“做的好。”杨将军一激动，又是一阵急咳。三郎赶忙扶住他：“爹爹。”
“我无妨。辽军分兵回去救营，剩下人马便好收拾了。出城迎敌，与延儿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吼吼吼，杀他个片甲不留。”将士们挥舞着长枪大喊，胜利在望，士气冲天。
战鼓号角响起，城门大开，宋军狂奔而出杀向辽军。
延儿听见雁门关号角声，心中有了底，知道辽军中计，笑意浮上脸庞。只是想到流年还在辽营必是遭到重重围攻，心中直打哆嗦。明知又是九死一生，他当时如何忍心放她去涉险。延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皱起眉头焦躁不安，不住祈祷：小傻瓜，千万千万要平安无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杨夫人见延儿这般样子便知他的心事。让女儿如此涉险，她又何尝舍得，又哪有半分心安，奈何全军将士性命为大，大敌当前又怎能只顾小家！可是放任女儿入狼穴虎口，为娘的心犹如千刀万剐。
杨夫人极力保持镇定，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提醒延儿，蹙着眉头不住呢喃：“万不能慌，要以大局为重。我女儿，我信她。”
“娘亲放心，延儿懂的分寸，必不会乱了阵脚。”延儿说着垂下眼眸，屏住气息，静静盯着谷口方向。
士兵伏在地上，双耳贴紧地面静静听着轰隆声越来越清晰，感受着大地颤动越来越近，立刻向延儿报告。
延儿低声命令：“辽军来了，收入埋伏圈，杀他个片甲不留，弓箭手准备。”
两旁埋伏着的弓箭手探出头来，箭头齐刷刷指向谷口，当萧天佑心急火燎冲进山谷，全部进入埋伏圈后，宋军立时收了口子。
“砰砰砰”三束红色烟火升空，四散落下，将山谷照的通亮。延儿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嗖嗖嗖嗖，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真真扑的人睁不开眼睛，连呼吸都困难。
前进不得，后退不成，辽军成了活靶子，接二连三纷纷倒地。战马凄鸣，惨叫不歇，山谷回声犹如厉鬼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巨石从两边山顶滚落，一块接一块，辽军躲之不及，被压死碾成血泥面目全非。
一次次惨败，萧天佑悔恨交织心凉如冰，到此刻他深知大势已去，泣泪不已仰天长啸
：没想到我萧天佑竟会命丧于此，对不起吾主，对不起太后，也负了将性命交托于我的众将士，我是罪人。事到如今唯有战到最后一刻。
辽军将士齐齐怒吼：“绝不认输，战到最后一刻。”
弓箭巨石用尽，两旁山头火把四起，黑压压的人影往下冲，双方厮杀在一起，天昏地暗。左右都是死，辽军疯了一般垂死挣扎。昔日绿翠满山，勃勃生机的绝美山谷一时间沦落成血红色的修罗地狱。
而此时的辽营，散乱的兵力渐渐聚拢，将流年众人分而合围，以多战寡，想以车轮战拖死他们。
经过地狱淬炼的勇士们可有怕的，人马合一无限默契，杀尽了又聚拢来，那就不停的杀，周身被鲜血染红，早已看不清模样。
马下尸体渐渐堆高，战马将尸身踩的七零八落。杀，杀，杀，耳边有风，耳鸣阵阵，双眼凸出，血红冒火，没有痛觉，万物混沌，只记得心中唯一的信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怕战尽最后一丝气力也绝不倒下！
“砰砰砰”见到天上散下来的红色烟火，终于完成任务。流年马鞭一挥，在空中打个璇，噼啪一声脆响：“不可恋战，都给我撤，挡我者死。”
黑棕嘶鸣着腾空跃起，将阻挡在身前的辽军尽数踏翻踩死，驮着流年往外猛冲。流年抬起手臂，袖剑接连飞射，暗器飞掷，直入辽军眉心，才刚举起长戟的辽军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众人紧跟着流年不管不顾冲将出来，风驰电摩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二百精锐骑兵死伤仅有三分之一，哪怕还有一口气在都被战马驼了出来，只留下烧的一片狼藉的大营，还有到现在都不知发生何事的辽军，看着满地尸体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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