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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些谈话记录(一)——关于自由、怀疑、美及其他

图特亚斯坦  · 简书  ·  · 2018-02-15 15:10

1. 关于自由

人类之自由与文学之自由的区别。

人类之自由是天赋的自由,人类原本有之,而因社会生活与生产关系的原因部分被压抑与篡改。所以人类之自由可以解放,可以还原,可以“授予”。

文学之自由不是现成的自由,不是先验的,文学本身没有储备,所以也无所谓解放。这一种自由需要探索才能发现,需要前进才能获得。无论在文学的艺术层面抑或技术层面,它本质上强调秩序与传统(荒原不符合人类审美,因为美从人脑意识中的结构流出)。自由对于文学而言是一种异质,新的自由在文学的进步中被开发出来。自由在文学之中体现为人类的创造性意志的实现,而在人类的权利上则相反——它是回归朴素。

因此,当我们谈文体自由或手法自由时,最应当强调的恰恰是其所立足的基础,而不是复兴或突围本身。没有基础的探索与前进都是虚妄的。

2. 关于怀疑

怀疑是追求真理的必要条件。

人们只有对事情采取怀疑的态度,才能够投身于真理的验证之中。“相信”只会让人懒于投入,投入应具备的的条件受限也在催生盲信。

如果你相信一辆车能撞死人,那么你不会站到路中间去验证它。而你不去验证它,你就无法获得关于“一辆车是否能够撞死人”的真理。只有对“车会撞死人”这件事保持怀疑的人,才会冲到马路上去,亲身体验一回。于是他获得了一些必然成立的真理,可以放心地进行下一个问题的思考。这是古希腊怀疑主义者皮浪所做的事。

虽然大多数问题的验证不至于这样危险,但人们还是本能地拒绝尝试,所以普通人一生中所掌握的真理很少。“真理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关于某个问题的真理,人们所掌握的通常只是迷信、经验和猜测,而且非常顽固。只有盲信是这样顽固的,怀疑往往很有弹性。

个人的前途和梦想需不需要怀疑?我认为不需要。你的前途是虚幻的,不属于真理范畴。

又如,需不需要怀疑某个人?在上述的层面上,我也认为不值得探讨。人的善恶处于变化之中,善恶往往是一种交往策略。一个人,可以对某甲示以善,而同时对某乙示以恶。这同样不属于我们所追求的真理。但如果所探讨的问题是,一个人善恶的变化由什么来决定,这是在真理范畴内的。

但怀疑于真理的追求而言是不充分的。有些人乐于怀疑,但置身事外。这种怀疑是空想的怀疑,是“怀疑”的著述家,却不是实干家。它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踏一步,而是踏半步。所以常常有人嫌弃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公正地说,踏半步也是好的。

3. 关于美

美是虚幻的。

面对一个诗句,读第一遍我们感到了美,读第二遍也感到了美,第三遍第四遍同样如此。但是当我们将之烂熟于心,这个诗句便成了“美”的呈现物(代指物)。我们再次阅读它时,我们并没有在感受它的美,而是在回忆我们此前对它的判断,也就是唤起对应的记忆。

然而我们前后面对的是同一个诗句,如果美是实在的,能够触发我们对于美的感受,那么后来,它为什么就不触发了呢?它触发了记忆,而不是感受,但理论上我们认为美始终在那里。

又好比一个苹果,作为一个客观的实在物,不管我们看它多少次,我们都感受到了一切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关于苹果的特征。我们在看过好几次之后,再次看它,也并不是调动某种“记忆”,而是真实地感受它。调动记忆的时候也是有的,除非那个苹果不在我们面前,而有别人向我们提起它。

所以,在我们谙熟一个诗句之后,诗句之中的美就消失了。它不在我们眼前,所以我们调动对它的记忆。更深一层的问题则是,在我们初遇那个诗句时,我们所感受到的所谓“美”,是否也是一种关于经验的记忆?很多人会同意这个观点,那么也就是说,美始终是缺席的。美只是一种原始的模糊的印象(或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一印象未必来自于某一实在的源头,就像人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或者把现实与梦境搞混时,都会给我们留下印象。但印象的来源,也许根本是不存在的。

4.  关于散文与小说的区别

作为一种体裁,同样用来表达情感,散文与小说的区别在于:散文可以表达“歉意”,而小说不能。

5.  关于文学审美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第四章中说:

我们看见那些图像所以感到快感,就因为我们一面在看,一面在求知,断定每一事物是某一事物,比方说,“这就是那个事物”。假如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所摹仿的对象,那么我们的快感就不是由于摹仿的作品,而是由于技巧或着色或类似的原因。

亚里士多德所讲的“求知”,指的应该是印证。不过这段话是值得商榷的。

当我们“阅读”一幅图像时,所产生的快感是复杂的,并不单单来源于印证。看到一幅画时,我们会说:“啊!画的是一头牛,画得可真像!”显然我们是因为见过真实的牛,才能判断它“真像”。然而这句话的重心是后半句,也就是说,我们因这幅画而产生的快感大多来源于“真像”,而不是“是一头牛”。

假设我们看到另一幅画,画的是一个鬼,我们就不会说:“啊!画的是一个鬼,画得可真像!”因为我们是没见过鬼的,无法判断它像与不像。在这里,经验是判断的前提。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一幅“鬼画”产生感觉,我们觉得它恐怖。关于鬼的画,取材于我们从未见过的对象,却同样引起我们的“快感”,而不是转为对“技巧或着色”的欣赏,因为它“摹仿”了“恐怖”。

如果说,这种“恐怖”也算是我们熟知的东西的话,那么可以断定,这世界上并不存在我们能够表现,而实际上完全不存在的东西。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假设我们对一幅画(或任何别的艺术)产生了快感,完全是因为我们“欣赏”它对现实生活的摹仿的话,那么再没有别的情况使我们转入对“技巧和着色”的赞叹。

事实并不如此,我们欣赏摹仿,也欣赏摹仿的技巧。只是我们的意识与所处的环境是同构的。当一个人更经常地身处于物质世界之中时,它更倾向于欣赏艺术对物质世界的摹仿。而一个人拥有了文学的思维,重视文学的内指与独立时,它对摹仿的手段更感兴趣。

6. 关于美(二)

美的真实与虚幻,确切与不确切,是两种不同的范畴。

只有可以被分析的美是确切的,不能被分析的美是不确切的。但美的确切并不意味着它客观实在,而仅仅是因为这种虚幻的东西并不是“无”,它暂时被命名为“美”,这种暂时的东西与分析具有同构的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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