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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流年·花殇(234)

grassfl  · 简书  ·  · 2018-10-30 07:34

李瑞晶带着苏睿搭乘C大留守处定期往返C市和G山之间的大客车,颠簸了整整一天,回到了久别的C市。

李瑞晶母子俩回到家里的当天晚上,苏醒亲自下厨,用家里所有能用的食材,做了一顿当时来说是丰盛的晚餐。

苏隽苏蕙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父亲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烹饪高手。可惜,因为种种原因,苏醒亲自下厨的机会少而又少,真正是屈指可数。

苏醒帮李瑞晶联系安排好的新的工作单位是省级文化事业机构。这对李瑞晶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所学的专业知识,在新的工作单位有用却也有限,一切都需要从头学习。李瑞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可以认真工作的资格了,再次获得认可,她准备全身心投入新的工作,拥抱新生活。

苏醒则提醒李瑞晶利用调令限定报到的时间空隙,带着孩子们回一趟东北,去K市探望一下久无音信的亲人们。李瑞晶兴奋地表示要立刻准备出发,要去买票、要准备行装。

苏醒微笑着拿出来几张火车票,告诉李瑞晶,不必太慌张,火车票已经买好了。鉴于上次李瑞晶带着苏蕙苏睿回家探亲的准备工作,造成的困扰,他甚至联系了上海方面,把李瑞晶和孩子们转车的车票都安排妥当了。

“转车?”李瑞晶的思路随着苏醒的话语转动,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疑问:“不是要从上海坐船的吗?”

苏醒淡淡地笑着说:“坐船时间长,而且现在进入了台风季节,坐海轮不是好时候,还是直接坐火车安稳一些。”

李瑞晶看了一下车票,是以K市为终点站的,只是需要中途签票中转而已。一股强烈的暖流猛地涌上心头,李瑞晶觉得眼眶发热,忍不住要流泪了。她低下头,不想让苏醒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

苏醒微笑着继续说:“你带着孩子们,也带不了太多东西,我准备了一些全国粮票,买了一些X省特产的绿茶,不占地方,也不重。你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李瑞晶到底没忍住,霎那间泪流满面。她抬起头,泪光闪闪地看着苏醒,声音哽咽着对苏醒说:“醒啊,你,你—”说着,她不管不顾地直接扑入了苏醒的怀抱。

“瑞晶,”苏醒搂着情绪激动的妻子,一边安抚着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提醒道:“儿子在呢……”

李瑞晶不好意思地离开丈夫的怀抱,低着头擦去眼泪,同时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儿子。

苏睿站在房间门口,歪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爸爸妈妈。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在一起的亲密举动,妈妈的突然一扑,还吓了他一跳。

“睿睿,去看看你哥哥姐姐们在干什么?”苏醒见妻子一直窘迫地低着头,就直接开口要把小儿子支走。

“哦。”苏睿正满心好奇地观察着爸爸妈妈的互动,听见爸爸的指令,转身跑开了。不等苏醒和李瑞晶重新开始谈话,苏睿又踢踢踏踏地跑了回来,大声报告说:“爸爸,哥哥在睡觉,姐姐在看书。”

苏醒被苏睿的言行弄得好一阵无语。他无奈地看看小儿子,再次发出指令:“那你去和你哥哥一起睡觉吧。”

苏睿听到爸爸发出的新的指令,不但没有立即行动,反而不满地大叫起来:“爸爸,我在G山上都是和妈妈一起睡的—”

“这里不是G山。”苏醒板起脸,语气严肃地告诉苏睿:“你已经是小学生了,不能再和妈妈一起睡了。”见苏睿还在磨磨唧唧地不动地方,苏醒突然大喝一声:“还不快去?”

苏睿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猛地一激灵,悄悄冲着爸爸妈妈吐了一下舌头,扭头跑开了。

苏醒站起来,走到房门口,看见苏睿进了苏隽的房间,随即关上了房门。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叹道:“这小子,不吼他一下还指挥不动了。”

李瑞晶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她抬头看着苏醒,笑着说:“你干嘛非要把他赶走啊?”

苏醒走到李瑞晶身边,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脸几乎贴着她脸上,语气暧昧的说:“你说呢?”

李瑞晶脸上的红晕再次迅速蔓延开来。她轻轻推开苏醒贴过来的脸庞,娇嗔地说:“好好说话,凑这么近干啥呢?”

苏醒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妻子布满红晕的脸,声音喑哑地说:“都说,小别胜新婚,咱们分别那么久……”话没说完,他用行动充分表明了自己对李瑞晶的思念。

关于那份迟到了大半年的电报,苏醒颇为冷静地帮李瑞晶分析说:“也许当时岳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大哥希望你可以回家看看。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也许—”

他停顿下来,看看李瑞晶专注的神情,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说,也许是岳父的身体状况好转了。运动中,联系不大方便,所以,没有消息应该就是好消息吧?”

“那么,”李瑞晶忧心忡忡地说:“有没有可能我爸爸的身体状况不好了,大哥他们不想影响我的心情,干脆不告诉我了?”

苏醒摸着自己的下巴颏,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李瑞晶的眼睛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李瑞晶立刻急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大声嚷嚷:“大哥他们怎么能这样?我爸爸病了也不告诉我?”

“唉!”苏醒心疼地看着既忧虑,又激动的李瑞晶,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他叹着气说:“瑞晶啊,你冤枉大哥了!”

看到李瑞晶瞪起大眼睛,苏醒举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你忘了,大哥大半年前就已经给你发了电报,是你根本没有回音的。”

李瑞晶急切地说:“那是我当时根本没有收到这份电报!”说着,她眼圈发红,声音微微颤抖着说:“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我爸爸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醒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李瑞晶说:“你这不马上就要回去了吗?回家去看看,就知道情况如何了。你现在急也没用啊!”

李瑞晶听从了丈夫的劝慰,不再流露忧虑和焦急的情绪,只是越发急促地准备好返乡探亲的行装。

李瑞晶归心似箭。她根本没有想到,家里的情况比她所想象的更加糟糕。即使回到了家里,她也不曾完全了解到所有的真实情况。

在李瑞晶带着孩子们出发前夕,传来了一个算得上是好消息的讯息——位于长春市的解放军二零八医院可以通过中西医结合,治疗小儿麻痹后遗症。

苏醒那位娶了李瑞晶漂亮女学生的英俊堂弟,正好在东北地区服役。他主动代为联系好了二零八医院,告知苏隽随时可以前往长春,住院治疗。

这个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苏家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让李瑞晶和苏醒非常振奋。他们立刻重新整理李瑞晶的行装,专门为苏隽带上了去长春住院治疗所需要的一应物品。

他们计划着,让李瑞晶带着苏隽苏蕙和苏睿先到姥姥家,看望了姥姥姥爷之后,再把苏隽送到长春去住院治疗。

李瑞晶回到C市后,就立刻分别给在K市的父母亲、兄长们,在沈阳的大姐和在某地的李瑞晟写了信。她在信中告诉各位亲人们,自己的最新状况:解放了、调动工作了、准备回家探亲了。

李瑞晶寄出信件的时候,并不能确定每封信都会及时到每个收信人手里。她更不能确定,自己这次回家,是否能够见到所有的兄弟姐妹。她只是心怀希望,广泛撒网而已。

李瑞晶带着孩子们踏上了回家探亲的旅途,她的心情有点儿激动,也有些忐忑不安。此时,距离李瑞晶上次回家探亲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是,这中间她自己经历的事情笔墨难书。她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们,是否也曾经历过磨难?是否一切安好?

李瑞晶要携儿女回K市探亲的消息,在李家激起了小小的涟漪。

李瑞暄已经知道了父亲李鸣岐去世的消息,也知道妹妹并不知情。她决定到时候要回K市陪伴妹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李瑞昀的心里有着莫名的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老妹妹会怎样看待自己没有告知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他还有些担心老妹妹骤然听到噩耗,会难以承受打击。

李瑞昭感到有些担忧。他真心喜爱自己唯一的妹妹,内心深处是极不愿意被老妹妹看见自己和其他兄弟不和谐的状态。他深知,李瑞晶从小重亲情,关爱家人,一直对亲人们抱有深厚的感情,不能接受兄弟阋墙这类事情。目前自己和大哥、尤其是四弟的关系非常不好,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缓解的。

李瑞晔的心情很简单,就是非常乐意看到妹妹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携子归宁,给单调、枯燥、沉闷、压抑的生活带来一点点属于亲人们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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