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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贫苦中的爱

阑珊深处  · 简书  ·  · 2019-01-13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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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回头,过去的岁月,能在记忆里沉淀厚重,是多么难能可贵。特别是儿时的时光,在记忆的长河里,像颗璀璨的明珠,透过清澈的河水眺望遥远深邃的天空。

儿时的天空总是很蓝,白云像雪一样白。旖旎就挂在树梢上,被风轻轻地牵引。

一树雀语从树梢到树冠,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叽叽喳喳穿行不止。像极了儿时的欢声笑语,堆积在雪人里,溜在河塘的冰面上,挂在落日斜照里。听不见母亲暮晚急切地呼唤!

穿进高高的干草垛里,躲避哥哥姐姐们地追捕。他们站到墙头上高喊:草垛着火了!救火啊!

吓得我连滚带爬地逃出干草垛,定睛一看姐姐笑得翻落下墙头,哥哥笑得还算淡定,他指着我说:姜还是老的辣!气的我抓起一团雪砸向他。其实哥哥只比大两岁!被揪回家的我免不了母亲大笤帚旮瘩在我屁股上开花!

本来,对于母亲的笤帚疙瘩来说,我的哥哥姐姐们和我是一个难民营里的难友。万万没想到,哥哥姐姐们屈服于笤帚疙瘩之下而叛变,为了讨好母亲出卖了我

我忍着屁股疼痛,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们,表达我对他们的憎恨和嘲笑!

开始哥哥姐姐们还嬉皮笑脸地逗我,直到确认我是真的恨他们时,他们才翻然醒悟,起初用上学为我背书包,或者给我半块橡皮,铅笔什么的,要不就用他们省下来的饽饽来贿赂我,想让我背叛我自己,这点小恩小惠,哼!没门!

我打算把"高冷"进行到底,闪过他们的糖衣炮弹,无视他们的嬉皮笑脸,我自顾自地玩自己的,谁也不去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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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时,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回来了,父亲带回来的糖果让我寝食难安,我缠着父亲问这问那。父亲不忍看我的口水像邻居狗蛋的鼻涕一样长,偷偷塞给我一块,说剩下的过年那天大家分着吃。然后我的脑子就被"过年分糖果"的情景霸占了,硬生生碾压了我的高冷。


我开始讨好母亲,为了房梁上挂着那兜糖果。母亲任凭我的口水流成河,也不给我一块糖,而是重复着强调:糖果是留着过年大家吃的!

母亲这里肯定没戏了,我沮丧得去找哥哥,怨怼吼他给我做灯笼。除夕我要提着灯笼玩。

因为好多天没理他,忽然听见我叫他哥,哥好像有点受宠若惊,连连回应我,他给我做!我那小小的失落感总算在这里得了安慰!

哥用高粱上段不长叶子的部分,一尺到三尺的净秆,截成四长八短,四个短的做底座和顶,再在底座镶进个十字形的架,在十字交接的地方穿根钉子,用来插蜡烛。骨架做好后糊上白纸,等着晾干,用姐姐纳鞋底子的麻绳穿起四角,然后捋到一起系在木棍上。别人家就算做好了,可我哥会画画,他在白纸上画了龙和凤,还有福字!我迫不及待的想提着玩。被哥哥阻止,说是不到除夕,哪有蜡烛给我霍霍!

除夕之夜在我的企盼里,终于来到,我如愿以偿的分得糖果,穿上新衣服新鞋,哥哥姐姐也都做了新衣服。

大人们都在家包饺子。我提着我那漂亮的灯笼找邻居家狗蛋显摆显摆。

狗蛋家很穷,过年也做不起新衣服。他依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站在我面前,眼睛瞪的像远处的灯笼直勾勾看着我的灯笼,用袖头趟过鼻子,把过了河的鼻涕抿到脸蛋粘住当啷着,又用舌头舔舔上嘴唇,就算擦干净了。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擦鼻涕,好像是鼻涕妨碍他看灯笼了,或者是妨碍他看灯笼时的呼吸了而不经意擦的,不然他是不会擦的,任由那两罐鼻涕瀑布般垂挂着。

他伸手来摸我的灯笼,我说不行你手有鼻涕。他又求我说开春捉鸟给我玩,我说不行你手有鼻涕。他看软的不行,立马伸手开枪,我怎么能让他抢走我的炫耀物!

争夺战没打一会儿,就在狗蛋家的干草垛的火光里息战,躲在墙角变成盟友。灯笼在我俩的争抢时很是不高兴,它竟然飞到狗蛋家的干草垛边,把狗蛋家的干草垛点着了。吓得我俩躲在了墙角。

刚开始是狗蛋他爹他妈他哥他姐一边跑一边喊救火。接着是我爹我妈我姐我哥一边跑一边喊救火。然后村里人陆陆续续赶来,拿着水盆水桶,盆桶的水只是杯水车薪,火越烧越旺,狗蛋他爹他姐他哥看火没救了,站在一旁扼腕叹息。他妈坐在地上哭,以后这一年烧什么啊!

只有我哥我姐还在救火,我妈也坐在地上哭,我奇怪这堆柴草也不是我家的,我姐我哥为啥那么拼命救火还用大木棍搅和火堆?我妈哭什么?我想过去看看,狗蛋拽住我,说我一出去会被人发现是我俩放的火,会挨打!我就想起母亲的笤帚疙瘩,把探出去的头又缩回来。我妈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名字。狗蛋又小声说,看看你妈知道是你放的火,多亏你没过去!过去会打死你!

直到火熄灭,人们散去,我哥我姐还在喊我的名字,哼!我才不上他们的当,又要揪我去挨母亲的笤帚疙瘩啊!我就是不吱声!

狗蛋说火灭了,没事了,咱们回家吧!狗蛋蹦蹦哒哒地往家走,我听到他家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然后有几声爆竹响,夜又归于寂静了。

看狗蛋没什么事,我也不会有事的。我刚想抬腿走人,就听见狗蛋狼嚎似的哭起来!完了!狗蛋挨削了!

我心里一哆嗦,我可咋办啊?我正在犹豫不定时,我的父亲走过,一下把我抱起来激动地说:"丫头啊!你跑哪去了?叫你,你也不回答。"

我大哥救火把新鞋烧了个大窟窿,二哥新衣烧出N个小洞,我大姐舍不得穿新衣,幸免一难,可是大姐的长辫子給火燎去半截,那可是她最引以为豪的大黑辫子啊!我二姐爱臭美,把新衣服新鞋新裤子都披挂上了,救火弄得大窟窿小眼子的还脏兮兮的,没法穿,只好穿上以前的旧衣服。我小哥在睡觉他啥也不知道!再看我妈眼睛哭得通红,就像流过血似的,过了好多天,红血丝才消失!他们围住我,好像我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没有我干净靓丽?我又没挨削,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笑他们傻,救别人家的火还那么拼命!

"都是因为你,我们以为你又穿进了干草垛里!"二姐气哼哼地说。

那一年,我忽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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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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