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至阴之血
“黎若！”梨渐惊呼一声，和叶珏二人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黎若背上的血如同泉涌，梨渐手忙脚乱地帮她止血。
“不，你别动。”黎若虚弱极了，却挣扎着不肯让梨渐帮自己包扎。“你别碰血，会，会入魔…”
“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梨渐并不理会，先帮她封了大穴，又接过叶珏的手绢来包住伤口，一双手俨然变成了血色。
“公主！妖孽，快放了公主！”
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叶珏回头，正看到持了弓箭的南兆沂。
许久未见了，他还是一身劲装，白马白袍，英姿飒爽。言语间再次引弦搭弓，意识到不好，叶珏猛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把梨渐和黎若护在身后。
“你干什么！许久未见，你竟也玩起了暗箭伤人的一套！”
“公主，你！”
“让开”梨渐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叶珏诧异地回头，梨渐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眼中杀意尽显。“我不用仙力。”
“梨渐，你！”
“让开”梨渐再次冷冷地重申，言语冰冷不见半分温度。
叶珏从未见过这样的梨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阿珏，你让开。这是我们俩的恩怨。”
“阿珏是你叫的吗！”梨渐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叶珏也没了办法，眼看着两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梨渐果然不用仙法，只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刺向对方要害。直接使上了杀招。
南兆沂也不示弱，虽被梨渐的剑风逼的连连后退，却也丝毫未落得下风。两个人一时间打作一团。
叶珏无法，只得先给黎若疗伤。黎若脸色苍白，一把抓住叶珏的手，“他…他入魔了，快，快…”
“快什么？”叶珏附耳过去。
“叫…醒…”
“什么？”叶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黎若已经失去了意识。
“黎若，黎若？到底要我做什么？”叶珏摇晃着她的肩，鲜血又喷涌出来，只好先替她疗伤。
把黎若安置好，叶珏仍念着黎若所说的“入魔”。入魔？难道说，梨渐现在已经成了魔？可是分明看起来与正常人无二啊。
洞外的二人打的不可开交，梨渐一道剑光闪过，南兆沂一身白影掠开，二人一前一后，青光与白影混做一团，难解难分。
“别再打了！”叶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二人团团转，却插不上手。
忽然，一道白光仿佛穿云破日而来，直刺梨渐心脏。那是？是阎罗地狱也罢了。叶珏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梨渐，不管有多少次，我都会义无反顾地为你买单。
剑，停在左臂。南兆沂见势不妙，连忙收力，生生逼回了那道破势而出的内力，唇角不声不响地划过一道血痕。
叶珏低头看看插入左臂二寸的剑锋，对上南兆沂的目光，冷笑一声，“你满意了？”
南兆沂堪堪转过身去，仍是隐忍的模样，“我输了。”
“你有病吧！”梨渐一把把叶珏的身子扳过来，怒目相对她的明眸，“你是不是觉得，有一天你为我去死，我会开心！”
“我不想让你受伤”叶珏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嗫嚅着说了一句。
然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叶珏左臂上，一颗血珠子翻过衣服的褶子，不偏不倚晕在了梨渐指尖。
“你听着，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许再冲上来！”叶珏吃痛，他发了狂的样子让她也觉得害怕，他的十指像是要嵌进她的皮肉般，叶珏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怎么了？
梨渐晃了两晃，叶珏连忙扶他。却在一瞥间吓了一跳，他的眼睛…
梨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竟然全无眼白，整只眼珠都变成了红色。那是红，猩红，血一样的颜色…
叶珏大叫，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禁锢。他的唇却毫不避讳地逼了过来。叶珏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梨渐。双腿都打起抖来。
“啊！放开我…”叶珏呼喊声中带了哭腔，南兆沂闻声看了过来，只一眼就看出了异样。梨渐的眼睛，就像一个罪恶的深潭，吸引着人泛起对原始欲望的渴求。这样的眼睛，他见过…
南兆沂挥剑招呼了过来，这次的梨渐却不那么好对付了，梨渐有了魔性，衣袖随手一挥，南兆沂竟然横空飞了出去。
梨渐已经咬上了叶珏白皙的脖颈，唇边流出一道狰狞，南兆沂知道，那不是梨渐的血。
怀中的叶珏已经停止了呼喊，双眼微微阖了起来，抓着梨渐的手变得无力，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梨渐把她横放在膝上，对着脖子上的伤口再次俯下身去。
“梨渐！你醒醒！”南兆沂吐出一口血，开始呼喊。
这是什么感觉？叶珏欣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自己的身体，这就是血液被抽干的感觉吗？身子变得很轻，轻到好像可以飘起来。鼻息间有他身上淡淡的断念殇的味道，是在他怀中吗？那么，就这么死了，也无憾…
“快…”一旁的黎若转醒过来，抬起一只无力的手指着梨渐的背影。南兆沂连忙附耳过来，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愣了神，“这是？”南兆沂拼命摇摇头，“这是谁？为何如此熟悉？”
“快”黎若又断断续续地说道：“叫醒他…阿，阿珏。”
叶珏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整个洞府肃穆寂寥，所有的人和妖都在一夜之间变得不苟言笑。就连平日里开惯了玩笑的鸟妖都缄口莫默，低着头规规矩矩站在墙角。气氛莫名变得诡异，叶珏堪堪坐起身来，支撑着身子的胳膊拼命发抖，竟诧异地发现自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头疼得厉害，眼前的事物不停地变换着位置，步子虚浮，每一步都踩不到实处。叶珏摇摇晃晃扶着石墙走了出来，洞口站着的南兆沂连忙上前相扶。
“怎么了？”叶珏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南兆沂身上。呼吸一下紧似一下，仿佛走出洞来，花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
“你还不能走动，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南兆沂不动声色，作势就要打横抱起叶珏。
“不，”叶珏虚弱，声音变得细若蚊蝇，“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梨渐…入了魔。”
“然后呢？”
“只有你的血…才会让他发狂。”
叶珏喘着粗气，勉强抬头对上南兆沂，“你是说，他是因为我…？”
南兆沂不忍相欺，只好重重点了点头。“至阴之血，世间难寻。也只有至阴之血，方能养得住寒石玉。”
“你骗人！”叶珏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甩开南兆沂，自己跌跌撞撞往回走去。那身影一步三摇，每摇一下，都揪着南兆沂的心，终于晃了两晃，南兆沂眼见不妙，连忙冲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叶珏如同一滩水般融化在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