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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三十七度的温暖

西松松  · 简书  ·  · 2018-03-28 18:44

闺蜜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真的要去吗,被冻死了怎么办?”

我白了她一眼,好像她自己不去似的。

(一)

一个月之前,我告诉她,想去漠河看看,中国最北点的漠河,冰天雪地的漠河,零下三十几度的漠河,一切都让我着迷。她的工作繁忙,但是知道我要去那么寒冷的地方之后,还是决定跟我一起去。

在去之前,我俩多次聚头,在地铁上叽叽喳喳的论证自己会不会被冻死这件事情,在商场里试穿那些厚的不像话的衣服,当然还得在里面再套一件保暖衣,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又担心在那会不会被饿死,毕竟冰天雪地,物资匮乏,忧虑过多的我们几乎差点要放弃这趟旅程。零下三十几度,是什么概念,究竟有多冷?我们俩都无法想象出来,最后两个疯子还是踏上了旅程。

去漠河得从哈尔滨转火车过去,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北上,火车车窗边的冰凌越来越多,随着越来越往北,窗外开始有堆积的白雪了,房屋的建筑跟南方那边有很大的差别。闺蜜坐在车窗前看着窗外,一脸的落寞,我知道她过的很累,心里承受了很多的事情,就算现在距离原来生活的地方几千公里远,那些事情并没有从心里远离,它们一直都在。

终于到达漠河站,临近目的地时,车厢里的旅客们都开始加衣服,刚下火车,就感觉空气随着呼吸在鼻孔里结冰了。我们包的严严实实,像两个行动缓慢的大熊,闺蜜突然来了一句:“我好像出汗了!”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霜,含糊不清的词句从她蒙着口罩的嘴里传出来:“我好热啊!“我紧张的看了看周围,怕别人来打我们,在零下三十度的地方喊自己热,是不是疯了,这个疯女人把自己包的太严实,又贴了太多的暖宝宝。可惜贴在手机上的暖宝宝毫无用处,手机依然被冻关机。

(二)

漠河的一切完全不同于我们生活着的那个江南小城,天那么蓝,雪那么白,影子那么长,很快眼睛就眨不了了,因为睫毛上挂上了冰霜。在这样的冰冻世界里,我们终于可以短暂的忘记几千公里以外的烦恼,短暂的成为一个不同于以往的自己,假装自己还可以犯傻,假装自己还没有长大,不用承担那些无人帮忙分担的责任。

北方的屋里暖和的有零上二十度,比潮湿的南方的冬天舒服很多,但是热乎乎的暖气片烤的屋里的空气都是干燥的。我对闺蜜说:“有暖气会很干啊。“闺蜜笑嘻嘻的说:”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干啊!“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在卫生间里大呼小叫的喊着:”西啊,我流鼻血了。“我哈哈大笑,是否干燥,身体比大脑更知道,后来在北方的每天,她的鼻血给力的每日早晨必流,让我们刚起床就乐不可支。

既然都跑这么远了,就一定要尝试没有干过的事情,吃没有吃过的东西,这是我们俩出发前定下的旅行原则。哈尔滨好吃的东西好多啊,谁知道菜的量会那么大,吃到瘫痪,也吃不完那些菜。坐在中央大街极具特色的餐厅里,餐厅外面还有人在排队等位,我俩吃的走不动路,闺蜜一脸严肃的跟我说:“我不去漠河了,我要在哈尔滨把好吃的都吃一遍,你自己去吧。”我心中有一万只神兽穿过草原,到了嘴边就剩下:“白痴。”

漠河的景点其实具有相似性,没完没了的白桦林,但是我们依然奔波于景点与景点之间,天黑的那么快,太阳升起的那么晚,白天被压缩的只剩下六个小时,为了能看完所有的景点,我们几乎都在赶路。闺蜜晕车,在车上颠的七荤八素,好像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晕车贴的粘性变的很差,我们一直在车上找掉落在地上的晕车贴。车程很长,白茫茫的路上看上去平坦,却总有一段莫名其妙的颠簸,闺蜜突然就会撞过来扑到我身上说:“我好像要吐了。”我们穿这么多衣服,要是吐了多呕心,我嫌弃的把她推开,告诉她再坚持一下,等下就下车了。

车刚停下,“哇,雪地摩托。”她飞奔着就过去了,无法想象这就是刚在车上几乎要断气的家伙,平时那个总是考虑太多的人竟然在这边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翻了翻白眼,跟过去帮她拍照。

上车后,我问她下车怎么不吐了,她说:“应该太冷了,要吐的东西被冻在喉咙里了!”冻在喉咙里了?我想象了一下,觉得又呕心又好笑,我俩好像都想到了同一点,哈哈大笑,把一车的人都搞的莫名奇妙。

(三)

行程刚刚过半,我们就吵架了,原因很简单,说出来都会觉的丢人。

从漠河回到了哈尔滨,那种连空气都被冻住的感觉消失了,说出口的话会很快的传出去,再也不像在漠河时那样,先要穿过口罩,然后空气,再到对方的帽子,最后才到耳朵里。我无法停歇的说着各种伤人的话,因为认识很久了,所以很了解,知道怎么去刺痛对方,我心里想着不要再说了,但是嘴巴依然不受控制。车站里来往的人很多,旁边站着的大妈看着说着正激烈的我,我看着闺蜜,希望她能让我停下来,但是她紧闭着双唇,我好难过啊,我不想再说下去了,但是嘴依然不停。到了宾馆之后,我俩都不说话,房间很豪华,我俩花巨资住一次豪华间,当时订房间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入住的时候互相不理睬。

第一次去吃西餐厅吃俄罗斯菜,一道道菜上桌,红酒上来之后,我俩开始装逼了,先是拍照,然后就和好了,就这么简单。我想说,对不起来着,但是说出口的话依然是:“你也不好啊。”还好你懂我,知道我嘴硬,还好我们认识很久了,知道你会原谅我。吃完饭之后,我俩走在中央大街上,啃着马迭尔的冰棍,哈着热气,一路嬉闹。

(四)

旅程会结束,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江南小城,成为另一种样子,有的时候我会分不清哪种样子才是彼此最真实的样子,也许两者都是!

其实我们都过的很不好,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可能人生中总会经历几个这样的寒冷的季节,可能比零下四十度还要让人难以忍受,我们没有办法帮对方融化这冰天雪地,但是我们都庆幸有彼此互相陪伴,直到春天来临。

一路远行,谢谢相伴,致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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