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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儿的添砖加瓦

卡图兰卡图兰卡图兰  · 简书  ·  · 2021-01-20 07:05

实在不知道写什么,一直坐在空白屏幕前发呆,打下三两字又删除,培养写作习惯的起步阶段真是难熬。希望可以成功克服这个阶段,有朝一日验证一下量变是否真能引起质变。

今天随便写点什么吧。

这是我迄今为止听过最离奇的事。那段时间我们工作组为一个项目纠纷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在加班,晚饭后我通常会去公司大厦楼顶吹风,好打起精神熬到深夜。那天的黄昏似乎特别长,明明还是早春,夜晚却像进入了夏季似的迟迟没有降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面向落日直愣愣地站着,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刚看见他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平时除我以外没人会来这里,我也不太喜欢随便找陌生人搭话,所以那天我挺不自在的,沿那人对侧位置的栏杆边踱了几十个来回,不时远远地望一眼他的背影,始终看不出他有离开的意思。可能他和我类似,也是最近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才找到这么个地方放空自己吧。我胡乱揣测着,脑袋里乱得很,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放松,总共没呆多久就先耐不住要走了。两个都想寻求独处的人是不能共享同一个空间的。经过他身旁时,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让我收紧了呼吸,即便如此,我还是闻到了他周围萦绕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却一时想不起那是什么味道。不过我完全不打算纠结于此,一心只想逃离这个不愉快的傍晚。

“等一下,请……”一个略带沙哑的年轻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转头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但他并没有看我,视线依然落于遥远的天际。

“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我不太会拒绝别人,现在也没有特别强烈地想要拒绝他,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二人间隔一小段礼貌的距离并排站在夕阳余晖里,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他的个子非常高,估计有近一米九,这让我感到很有压力。

“我要走了,你应该是我在这边遇见的最后一个人。”他徐徐开口道,“离开前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人的语气很平和,让原本故弄玄虚的话显得格外严肃认真,我便顺着他接了一句:“是什么?”

“你经常来欣赏晚霞吗?”他没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忽然发问。

“不能算经常吧,只不过这几天疲劳过度,每天傍晚跑到楼上透口气。”

“你看风景的时候一般都想什么?”

“没什么,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我从未注意过这种问题,因此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就发呆、胡思乱想啊,类似梦游,醒了就忘了。主要是为了放松大脑,任它产生无意识和无意义的东西,暂时逃避一会儿现实世界,然后回来面对更多糟心事。”

听到我怨气十足的回答,他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这笑容在他清癯的脸孔上漾起了些许皱纹。我看他时需要仰着点脑袋,此刻残阳投下的玫瑰金色光影让这人看上去就像一尊西方雕塑——你很少会在中国青年的眉眼中见到那般深邃的阴影。

“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可以相信,也可以只当是传说。”雕刻艺术品清了清嗓子,嗓音中的嘶哑质感减少了几分,“当某人从黄昏降临的那一刻起全程注视它,并集中强大的意念力开始想象他希望看到这人间的模样,那么直到最后一丝暮色被地平线吞噬、最初的黑夜垂落幕尾之时,他所期待的世界就会真正如愿来临。”

“……就这样?”

“就是这样。”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那些话尚在我脑海中打着转,一连串使我更加无法消化的事情发生了。

天边的火烧云突然急速翻涌起来,红日断了线似的坠入地平以下,一切都像是按了快进键,刚才还缓慢流淌的光阴霎时飞逝。城中那条长贯南北、宽阔而蜿蜒如久坐人群呈病态弯曲的脊骨般的河流,上一秒还水波粼粼地映着霞光,下一秒两岸的街灯已唰地点亮,而后炫目的人造光芒由此蔓延开去,灯火通明遍及万家,城市入夜无非一瞬间的事。

但我的视觉仍然捕捉到了那个极为短暂却的确存在的缝隙:在夕日落与华灯起那两秒之间有一刹那,笼罩城市的余晖竟变成了火焰,天地万物皆在红光中熊熊燃烧,而这幻觉似的场景转瞬便消失了。随后出现了一刹更为短暂的绝对黑暗——这件事我并不确定,因为它闪过的速度太快了,仿佛眼前播放的影片剪漏了一帧,我甚至怀疑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却错当成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奇异漩涡。

在这昼夜交接之际,我的心思完全被理解不了的壮观景象吸引,根本没注意身边那怪人居然手脚麻利地蹬上了栏杆,又恰是我“眨眼”的空当,他毫不犹豫地翻身栽下楼去。

“喂——”你干什么?!我冲他蓦然下跌的身影大喊,却不知道喉咙里有没有发出声音。第一次有人就在我面前跳楼,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全身血液都好像凝住了。

我们公司所在的建筑,论高度在K市也算一栋排得上号的摩天大楼了,从顶层能将全城的好风光尽收眼底。可这种时候哪还有心赏景,只见方才近在咫尺、与我对话的活生生的人,此刻正逐渐化作一个渺小的点,不出几秒,他就会在大楼前的水泥地上摔得粉碎。我不敢再看,吃力地转动僵硬的身躯,一路踉跄着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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