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helen聊起了自己的小说,我什么时候开始看小说,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聊着聊着,一些回忆突然窜进我的脑海里。
我从二年级开始写童话故事,四年级开始写神话故事,六年级开始写言情小说,初三,我开始自己写诗。
我从小喜欢古诗词,初中的时候,便能做到在写作文时信手拈来。
初一,我的作文拿了一等奖,初二,班主任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夸我文章写的特别好,初三,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年。
一直以来习惯小说里的快意恩仇,用词大胆,行文豪放,我在写作文的时候也不由得被带偏了。
在一次很重要很大型的考试中,我写了一篇让所有同学都大跌眼镜甚至忍不住挖苦我的作文。
题目叫做,乱世亦逍遥。
很符合我一贯的小说风格。
不过,它完全没有学生应有的中规中矩,人们普遍崇尚保守美,这未免太放浪形骸了些。
所有人都对我持否定态度,认为我就是个不正经的人,写的作文也那么不正经。
在那个禁止早恋,禁止看言情小说的年代,我这个写言情小说的人,经常被同学用鄙夷的目光审视。
就好像在青楼卖艺的女子,即便你清清白白,还是被认为肮脏不堪。
写小说的爱好让我变成一个异类,但是我就是那么固执,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还是会继续坚持。
就连最好的朋友都说,标题出彩固然重要,但你未免标新立异标过头了。
原来她也不懂我。
我从没想过标新立异,我是顺其自然。
在一种不善的氛围中,等来了考试的成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语文老师拿着厚厚的一叠卷子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所有人的卷子都发下来了,唯独我没有卷子。
我的心里惴惴不安,我写的那篇作文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那些肆意飞扬的文字,是不是惹得老师们不开心了。
我不敢去问老师我的卷子在哪里。
我就这样煎熬着,直到老师评讲到作文的时候,他说我们班有个同学的作文写得非常好,语言凝练,文笔极佳。
老师点到我的名字,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把我的作文当成范文,一边念一边夸,哪里用词用的好,哪个句子写得好。
我低着头,捂着嘴,又想哭又想笑,想哭是因为,遇到一个可以欣赏我的老师,真的真的很幸运。想笑是因为,那些所有嘲讽过的人,现在都啪啪啪的打脸了。
突然,同桌用一种不友善的语气问我,作文被老师念了有那么开心吗?
我说,是呀,我就是很开心,难道你不开心?
同桌默默的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那一次的作文不仅拿了全级最高分,还被其他班的语文老师拿去班里念,我的存在突然就变得很传奇。
从那以后,我带起了一股诗词热,很多人效仿我用诗词或者凝练的语言来写作文的标题,争取一个出彩的开端。
每一次写作文,很多同学找我要看我的作文,美名曰欣赏。
他们真诚的给出建议,你用的太多诗词了,我们不仅看不懂,而且一点也不像你自己写的文章。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达不到这个水平,不要引用诗词,用你自己的话写好吗?
其实我已经自己会写诗了,偶尔引用诗词,再用自己的话写成对偶句,在他们看来,我就像在一大段一大段的抄诗词。
最后,他们说了一句彻底让我放弃诗词,改变这种风格的话。
这样的文章,读起来文绉绉的,透着一股酸腐味,写文章就是给别人看的,要让别人能看懂,能看得懂的才是好文章。
我像着了魔一样,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我是不是真的太迂腐了,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流行一种通俗易懂,雅俗共赏的文章。
那么多人质疑我,反对我,我是否会被日新月异的时代所淘汰?
可是,被我忽略的是,这样做完全辜负了语文老师对我的欣赏和期待。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我终于变成一个只会写流水账的人,语言苍白无力,平淡无奇。
我很忌讳我的文章里出现诗词,我怕别人看不懂,时间久了,便失去了那种可以信手拈来诗词的能力。
当别人把诗词信手拈来而被授予极致的赞美时,我还自我迷茫过,等我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我才开始怅然若失,原来,我曾经那么蠢。
每一种语言都是一种模式,开启了这个模式,便会得心应手,而关闭了这个模式,要想再次开启,真的很难,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另一种模式。
在高中,我终于如愿以偿,我的文章再也不出彩了,我的文字再也没有人看不懂了,而我的作文也再也没有拿过高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又重拾诗词,可到底是难以达到得心应手的水平,我可以写出极致华美的文章,但我始终更喜欢用最直白最简单的文字,表达我所看到的,我心中所想的。
我不能定论它是好是坏,只是觉得现在的我游走在两个极端,我需要时间,去慢慢中和。
这将是一种全新的,独属于我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