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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芳文】微笑的向日葵

文言明语  · 简书  ·  · 2020-11-12 06:36

炎热的夏季过去了,我们孩子迎来了幸福的秋天,睁眼从睡梦中爬起来,胡乱扒拉几口早饭,便聚集在河槽的边缘,看着对面快要成熟的庄稼和蔬菜,每个孩子的眼睛里都冒着“贼”光。

这次是我和“傻大春”、“大头”还有“猴子”四个人,我们从东到西挨着看下来,最后都停留在了最西边那块地上,地里种的是向日葵。

这块地并不大,旁边大葱地的主人因为嫌弃它太贫瘠,这才让出来给别人种。向日葵的主人却十分勤劳,深翻了土地,添加了肥料,整个是精耕细作。那向日葵长势旺盛,宽大的叶片像绿色的小雨伞,已经结满了的种子葵花头把粗壮的主干都压弯了,低着头,一副自豪的样子。

“猴子”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向日葵说:“我看过了,现在葵花籽能吃了,咱们弄它一个,怎么样?”

“别让人抓住,两顿打!”“大头”指的是偷人家向日葵被主人抓住打一顿,然后被家里大人知道了还得打一顿,这就是他说的两顿打。

“没事,咱们快去快回,只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猴子”眼里闪着狡诈的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说:“别多掰,这么大的盘,足够咱们四个人吃了。”四个人里我和“傻大春”对于偷人家东西还是胆小,可又禁不住向日葵的诱惑。

“走,快点,从后面绕过去!”“猴子”看见我们都同意了,精神头也来了,信心百倍地带着我们,顺着他早就看好的路出发了,一路上小声地给我们分了工。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当官的料,知人善用,分工明确。

他负责挑选熟的最透的向日葵,我胆子最小,负责把风,“傻大春”和“大头”有力气,负责把他指定的向日葵头掰下来。徐爷曾经说过,“猴子”的脑子最聪明,如果走正道,前途不可限量。

不一会儿,绕到了向日葵地的边缘,按照“猴子”的吩咐,我停下来原地把风,“猴子”最先进去挑选,找了个最好的,招手让“傻大春”和“大头”进去开干。转眼间三个人都出来了,“傻大春”的嘴里还嚼动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的是口水吧,这个嘴馋的家伙。

四个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人一角,什么也不顾了,先扣出来一把尝尝,连壳带仁儿填进嘴里,香甜的汁水流过喉咙,流入心田,太好吃了。可惜,如果炒熟了,那可是人间美味了。

“谁让你们偷我的葵花啦,看我揍死你们!”一声大喊,从天而降,我们先是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就是这样,谁手里的向日葵都没有丢掉,“大头”边跑还边往嘴里塞。

“唉——别跑了,看摔跤的,这帮熊孩子!”后面传来叫骂声,也夹杂着关切的声音。

突然,我们全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原来对面站着徐爷,一脸严肃,特别是他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犀利,直插进了我们的心里。

“跟我走,领你们去看看。”徐爷并没有指责我们,而是抓住我的手,领着我向矿区家属院最后面的那个院子走去。谁也不知道徐爷是什么意思,但估计大人们会狠狠教训我们的。

推门进去,院子虽然很小,但是很干净,一看就是勤快人家。进了屋,让我大吃一惊,都说这片儿家属院属我家最困难,谁知道还有比我家更穷的,这就叫家徒四壁吧!

徐爷指着屋里四周说:“看看,看看!人家指望收了葵花籽,到年前卖掉,全家过年哪,你们都干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又说:“咱们不能这样,人家是特别善良的人,我都看见了,要追上你们很容易,可怕追急了再摔着你们,这才放过你们了,懂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一哭,那三个也跟着我嚎开了,这下子哭的惊天动地死去活来。

当我们的哭声小了的时候,徐爷一手摸着我的头,说了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掰个葵花籽不算啥,但小错误多了,早晚会犯大错误,学好不容易,学坏就一会儿。”停停又说:“这次原谅你们,以后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了吧!”

当时我就领着三个小伙伴,返回了葵花地。找到种向日葵的叔叔,向他赔礼道歉,承认错误,并保证再也不犯错误了。叔叔笑呵呵得原谅了我们,并答应收了葵花籽一定送点给我们尝尝。

从那以后,我们不但不会去偷人家东西了,还成了义务小小护“花”使者了。有时间就去帮助叔叔给向日葵浇水、施肥,陪叔叔聊天说话,在地头摔跤玩耍。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叔叔把卖剩下的葵花籽都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的,给我们每家都送了些。大家都成了朋友,在我们几个的大人们面前,叔叔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们偷他向日葵的事,只是一个劲地夸赞我们,什么又懂事又勤快的,弄得我们都红了脸。

今天去西边转悠,又看见几株向日葵,都快成熟了。用不了几天,小院的主人就会有收获的。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想起了家乡,也想起了家乡的人们。

沉甸甸的向日葵,沉甸甸的家乡,似乎一直在对着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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