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别的经济来源，就只能喂几头猪来充当学费了。
其实真的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很费时间。那时的粮食很金贵，就只能在外面多割些草回去煮猪食。
但那年头家家户户都喂猪啊，打猪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时背着篮子出去一下午也弄不到半篮子草。
但我并不讨厌出去割草的活计。
特别是春天，小草嫩嫩肥肥的，中间还夹杂几朵五颜六色的花，这个时候打猪草，就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左手握住一把草，右手用镰刀轻轻地齐根切断，一股青草味就散发出来，很好闻。
夏天打草就别有一番滋味。天气很热，池塘满池的水，爸妈是不会允许我们去玩水的。但若打着割草的幌子，就会得逞。
那种空心的长得像马齿苋的草，绕着塘埂长了一圈，边游边割草，堆成一小堆时还可以躺上面休息一会，太有成就感了。
季节轮换，等池塘水都被抽走灌溉农田，塘底都露出来，空管管草就无力地趴在干裂的泥地上。
但是我很有耐心啊，将散开的草收拢，把往地下扎了根的枝干部分拔起来，最后再一把把主根全部起出。
这时往往会带了一些干燥的泥巴，但是没关系，稍微敲敲就掉了。
我一个人可以在池塘底耗一下午，我并没想过要又快又好地完成任务，拔拔草，再闻闻鱼腥味，感觉好自在。
冬天大雪纷飞，结冰的时候是不好打猪草的。但家里种了好大一块地的萝卜，它就成了猪食的主要材料。
这时跟着妈妈出去扯萝卜就需要勇气了。
萝卜都隐藏在冰雪中，只有最外面绿绿的一小节露出真容。徒手去拔雪萝卜，手冰得有扎心痛的感觉，拔了几个后，手就麻木了，回家烤半天才回转。
后来没喂猪了，深山中种萝卜的地也荒了。
其实关于打猪草，也有不愉快甚至血腥的时候，我小时候总抓不好镰刀，割草时多次割到手。
铡猪草时也有几次把手铡出血的经历，把滚烫的猪食从高灶上拎下来，也免不了要被烫伤。
更不要说衣服上都是硬硬丑丑的洗不掉的猪食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以美好的居多，这就是朱光潜《谈美》里说的“距离产生美”吧。
就像那句经典的说青春的句子：其实青春并不美，回忆起来才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