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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那个女子曾在这世间轻轻走过

陌上尘__  · 简书  ·  · 2018-03-30 18:03
文/陌上尘

01.

认识萧红不过是近两年的事。

或许是命运多舛的她过于早逝的缘故,或许是其文字不符合当时主流的缘故,同样作为民国时期的女作家,萧红却远不如张爱玲一般为今人所熟识。

如果说张爱玲的文章如出身名门的闺秀,处处透着金光缭绕的贵气,那么萧红的文字便如清新秀气的小家碧玉,时时接着真实朴素的地气。

许广平先生曾这样评价萧红:她是这么擅长描写饥寒,贫穷,写得触目惊心!

而自传性质的《呼兰河传》,作为萧红逃难来到香港后离乡背井的回忆,更是处处透着人生的荒芜之感。

02.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萧红,原名张乃莹,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呼兰河畔。在那个冷冰冰的地主家庭中,祖父是其童年里最温暖的一抹回忆。

萧红的父亲是冷漠而疏远的,母亲总是恶言恶语,祖母会拿针扎她指尖,拨开这个大家庭的一众亲人,只有祖父是唯一温暖的存在。萧红在娓娓道来的丝丝絮语中,漫溢着对慈爱祖父的怀念。

“……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

那座种植着各种蔬菜的后花园,是萧红童年里最甜蜜的回忆:

祖父栽花,小小的她也栽花;

祖父拔草,小小的她也拔草;

祖父铲地,小小的她也铲地。

她顽皮地将玫瑰插上祖父的帽檐,任祖父浑然不觉回到家中,惹得一家人大笑不止。祖父也随着一起发笑,却绝不责备她;

她从储藏室翻出脏兮兮的灯笼,祖父会帮她擦干净,点上洋蜡烛,任她欢喜得打着灯笼到处跑;

她和祖父一同出门,走不动时祖父就抱着她,走动了,祖父就拉着她。一老一下,在呼兰河畔留下多少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足迹。

“祖父的眼睛是笑盈盈的,祖父的笑,常常笑成和孩子似的。”

祖父是萧红一生中难得的一抹暖阳,世界对于这个女子的给予实在太过吝啬,这一丝暖意便在其回忆中显得弥足珍贵。

图片发自简书App

03.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不知萧红在《呼兰河传》里写下这段话时,是怀着怎样一种悲伤的心情。试着穿过时光的长河,回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香港,还原一番萧红写下这段话的情形:

失去相恋多年的萧军,失去嫡亲的孩子,与答应照顾她却毫无担当的端木蕻良,背井离乡来到战火纷飞的香港,拖着羸弱的病体,每日在寓所孤独写作。

这样的她,写下这样的文字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必当时的萧红对老子这句话,定是有着无比深切的体悟。

《呼兰河传》里虽记载着与祖父的温暖记忆,却仍抵挡不住字里行间深深的悲悯与苍凉。

萧红以女性特有的敏感触角去感受,用朴实无华的文字来淡淡的记录,仿佛漫不经心的回忆,却真实得触目惊心。当你用心去咀嚼那些字句,那些言语,会听到这个奇女子不急不缓,不温不火地将那些悲苦的、凄哀的往事轻轻道来。

《呼兰河传》就是那清澈,透亮,却又夹杂着甘甜与丝丝苦涩的一掬山泉水。

04.

萧红是鲁迅先生颇为欣赏的女作家,她的成名作《生死场》就是在鲁迅先生的支持下发表的。

鲁迅先生是民国文人的一把尖刀,他为何会欣赏一个文字看似轻柔无力的女子?

细细品读完《呼兰河传》,或许可以洞穿这个疑问。

“投了河的女人,被打捞上来了,也不赶快的埋,也不赶快的葬,摆在那里一两天,让大家围着观看。
跳了井的女人,从井里捞出来,也不赶快的埋,也不赶快的葬,好像国货展览会似的,热闹得车水马龙了。”

萧红的笔下常常流泻出这样的文字,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它们正是鲁迅先生所痛心讽刺的“吃瓜群众”。

十来岁的小团圆媳妇被婆婆虐待,好端端的女孩子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被诬为“妖怪”,愣是当众被脱了衣服用滚烫的热水洗澡。一干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却无人施救,最终令小团圆媳妇丢了性命;

王大姑娘私下跟了冯歪嘴子一起过日子,那些曾夸过王大姑娘眼睛大,力气大,辫子大的人们,如今没有一个不说王大姑娘坏。直到王大姑娘病死,人们还巴望着看到冯歪嘴子一蹶不振,巴望着看到她的孩子也死去,可惜却一直只能失望。

萧红的一生具有颇为传奇的浪漫色彩,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去写人人捧读的爱情故事,反而选择了写这样一些冰冷的现实。

尽管她的文字没有鲁迅那样的锐利,却总能在平淡的讲述中,透着汩汩流动的力量,揭开这个世界真实面目的力量,让观者的心不由得被深深触动。

图片发自简书App

06.

《呼兰河传》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埋藏于其中的只有对萧红短暂生命的体味与回顾。正如她在此书结尾所说:

“以上我所写的并没有什么幽美的故事,只因他们充满我幼年的记忆,忘却不了,难以忘却,就记在这里了。”

这本书,就是这样,如同萧红本人一般,自然,纯粹,真实,不动声色地在这世间轻轻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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