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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里的岁月

词比当年清  · 简书  ·  · 2019-01-10 23:05

近几日翻看一些旧时照片,不经意看到了儿时老房子的照片,那是一间泥砖堆砌的的二层楼的大房子,是爷爷当年迎娶奶奶时一砖一瓦亲手搭建的,我父亲和我两代人都是在老房子里长大的,算起来应该有四十年历史了。现在已拆了重建多年了,若不是拆之前我要求拍张照片,只怕连样子都见不到了,新房子虽然光鲜,但老房子永远是我心里沉甸甸的回忆。

老房子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很破旧了,泥砖又潮又破败,窗户和门框都合不紧了,地是打实的泥地,不过也凹凸不平了,若是跑得急了,搞不好还得摔一跤。小草也倔强的从墙角墙根长了出来,父亲有一天打开一间闲置已久的房间,才发觉藤蔓已经爬满了墙。这也没什么,反让年幼的我觉得有种亲近自然的感觉,父亲却是很爱惜老房子的,严肃的说:草长进墙缝里,用不了多久,房子就塌了。这让我明白了许多柔弱的东西其实有无穷的力量,于是我便经常在墙角转悠,检查有没有可怕的小草从那里长出来。

后来小草还是没能毁坏哪怕一面墙壁,房子却是被父亲亲手拆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除了小草,老房子里还有不少不速之客,有在泥墙里穿梭的老鼠,横梁上倒挂的蝙蝠,溜进厨房琢腊肉的麻雀,这些还好,最让我心惊胆战的是钻进我被窝蜕皮的大蛇以及在天花板筑巢的野蜂。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东西总爱光顾我家,大概是我家修在山脚下罢,大概是我家冬暖夏凉罢。

那条大蛇我并没有见到,我只是通过它留在我被窝的蛇皮判断它曾经到此一游,重点要说一说的是那些野蜂。那些蜂大概是山里来的,每到春季,就开始在我家屋檐下,横梁上,天花板上,修筑十来个蜂巢,蜂巢一般是灰色偏棕,像一个个倒立的小伞挂在我家里。

捅蜂巢成了我儿时一个刺激而又有趣的活动,叫上三两个伙伴,带上长长的竹竿,一人捅一下,捅完便一哄而散,大多时候都没有蜂追上来,倒有互相惊吓的嫌疑。蜂巢被捅下来后,野蜂围着转悠半天,便会渐渐离去。蜂巢里是一些未长成的幼蜂,呈乳白色,天数短些的,还没有形状,就和一粒大米粒一般,天数长一些的,就头是头,屁股是屁股了,有的甚至颜色都开始加深,我们把它从蜂巢里拉出来时,触须还会动。扔进鸡群,会引发一阵哄抢。

小时候极害怕被这些蜂蜇,长大后一查,却发现这种蜂性格是很温和的,小时候也确实没有被蜇过一次,即便我接连不断的把它们的巢穴捅下来。我很是后悔。从此我对这些小东西都产生了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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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外来客,老房子里还有一位土著居民,一种学名叫做蚁狮的小虫子,挖的洞穴像一个漏斗,住在松软干燥的土里,和土一个颜色,不易找到。奶奶称它们为啰啰,并教会了我如何抓它们的方法:嘴巴靠近它们的洞穴,大喊“啰啰啰……”,它们受惊后便会倒退着爬行,在沙土上留下印记,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挑出。颇为神奇的是它们只有在听到“啰啰”的声音时,才会爬动,若发出其他声音,不管多大,它们都仿佛听不见一般,一动不动,故取个别名叫啰啰。

啰啰们费劲心机隐藏自己,却依旧被人抓住了把柄,足见人用心之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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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里不仅住客甚多,而且还漏水,每到下雨的时候,楼板上就开始哒哒响个不停,留下一个渐渐扩大的湿印,我闲着没事想了个主意,在漏水的地方做个标记,以后只要打雷,没等雨落下来,先把大盆小盆放在标记之处,便可高枕无忧矣。标记随着日子越来越多,终于增到了十来个,父亲怕家里的盆不够用,只好找了个师傅把屋顶的瓦都翻修了一下,标记也就没有再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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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即便种种不好,那也是我儿时的乐园,里面藏着不少奇怪而又古老的东西,大多是爷爷留下来的。爷爷在我印象中是颇为神秘的一个人,他在我五岁时便去世了,我只记得他是个孤独又慈爱的老者。

有间房子的天花板上一直用塑料袋挂着一袋土疙瘩,黄的白的,一直挂了好几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六叔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告诉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答案:这是炸药!六叔年轻的时候亲眼看着爷爷挂上去的,爷爷怕儿孙乱碰,故意挂得高高的,没想到一挂便挂到了现在。

爷爷以前是村里的头号猎人,听说响应政策打过老虎,没想到华南虎的灭绝还有我爷爷的份,不过我对这事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有一天我在爷爷废弃的房间里翻到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套旧钞,有一分两分的,印着我没见过的头像;一个方孔钱币,不知哪个年代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知名野兽的牙齿,牙齿很大,很坚固锐利,我疑心那便是老虎的牙齿,我不过我并没有收藏这种东西的想法,便放回原处了,估计现在也因为拆房而丢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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