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脸谱大叔
中年大叔,文字爱好者,品牌创始人。工科背景,跨界从事过多种职业,有丰富多彩的人生成长梯度。至今初心未泯,与人为善,通过写作了解自己,找到了自己内心与外部环境相处的方式,并且感受到美丽世界彼此的体温。梦想生命的灵魂能不再局限于客观物质世界。也始终相信,再平凡的人生,也能像子弹一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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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错爱(08)

脸谱大叔  · 简书  ·  · 2018-02-03 15:10
图片发自简书App

街头车水马龙,来往的人川流不息。隐约可见对面理发店阿龙忙碌身影,斑马线人行道红灯不适时宜地亮了起来,我只得耐心等待。四周矗立着高楼大厦,蓝色玻璃外墙亮瞎了人的眼睛。顶上一方窄窄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连蓝色都没有。太阳隔在了身后写字楼的背面,我站在巨大的阴影里,前路未卜。耳边响起红灯变绿灯计时器的嘟嘟声,像把小铁锤,一锤一锤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没等红灯完全变绿,我便走了出去。街对面理发店玻璃门后面,阿龙正帮一个中年男人剪着头发,男人对着镜子高谈阔论。阿龙不时点头微笑,剃刀细细地刮着男人腮帮。有碎发落到男人耳根上,他凑过去轻轻哈吹了一口气。我的脚步下意识地在马路中央停下来,回想起这几天经历,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就像眼前不断变化的红绿灯,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都在引诱自己前行。如果庄总监对自己来说是红灯的话,那么阿龙又是什么灯呢?两旁的车辆又开始启动,我赶紧闪回路边,扬手叫了一辆绿颜色出租车。

“去江边公寓。”

司机师傅在观后镜里朝我点了一下头,按下了计程表。江边公寓在附近小有名气,司机师傅看来比较熟路,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零钱不够,司机师傅说扫微信也行。我便加了他微信付好款,下了出租车。保安没拦我,显然他还记得我昨晚今早和阿龙一起出行过。我在门垫下找到了一把钥匙,阿龙早上说如果我下班比他早,又害怕不想回自己家的话,可以先来他这里。

房间里还是保持原来早上的样子,我拿起他床上的薄被闻了闻,有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我慢慢走上阁楼,心开始扑腾扑腾跳得厉害。我退了下来,跑去厨房寻了把小型菜刀,比我们平时家里用的菜刀窄了一半,想必阿龙平时不经常开火做饭,只是买了偶尔使用一下。厨柜里各式调料酱料倒是非常充足,大都没开封。我的眼睛还算尖,一不留神看到致美斋的牌子。我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瓶子从最上面那层抽取下来,对着外面的光。

瓶盖是松开的,还剩大半瓶鲜红的番茄酱,瓶口有手指涂沫的痕迹。我把菜刀紧紧握在自己手心,双手举起,一步一挪上了阁楼。阁楼的窗户早上忘记关,江风吹进来杂着鱼腥味。玻璃窗干净透明,一点玫瑰花的痕迹也没留下,像是从来就没有过。太阳的光线刺穿了玻璃,正好射进我的眼帘,有些刺眼。我眯缝起眼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床边皱巴巴的淩乱,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我双手紧握菜刀转过身,白色油漆粉刷均匀的墙壁一览无余。我上上下下仔细察看着,终于在左上角位置发现少了一块白色的漆皮,露出里面暗灰色的打底。一元硬币大小,像是被什么撕脱了。

我伸头出窗外,发现阁楼与隔壁是连着的,共一幅墙。隔壁的阁楼窗户紧闭,落满灰尘,看上去空置已久了。向下望去,是复式公寓的阳台,阳台角落里还放着一张铝制人字梯,搁着一个网球拍还有一双耐克标志的球鞋。再往上看,是个天台,有高高的水泥栏杆,外墙上并无其他附着物,徒手下来并不容易。当然使用绳索器具也可以做到,但会引起较大的响动。

我掏出手机,搜了一下网络,一长溜信号中有一个非常强烈,那是阿龙的拼音字母。信号标志显示在手机左上角,三个稳定的粗黑弧形。路由器应该就在附近,但我楼上楼下找遍了却找不到。那些视频应该是在身后左上侧角度实时拍摄,用强力胶临时固定的摄像头底座,关闭了摄像头显示灯,同步去了互联网。

昨天晚上,我显然被那朵玫瑰花还有那个男人的夜半歌声吓坏了,竟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镜头之下。就算这些都是阿龙干的,那他总得有动机吧。我只得假设他和庄总监早就认识,而且俩人不是一般关系。为了摆脱我对庄总监的性骚扰指控,俩人在我面前红脸白脸地演戏,只为录下这些不堪入目的视频,传到网上先搞臭我的名声,那么庄总监就可以轻轻松松置身事外。无数八卦新闻早已证明,这种事情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女人。

我又记起了地铁中玻璃窗上阴沉的那张脸,他穿着深色帽衫,遮住了大半个脸,有着和庄总监一样坚硬的下巴,还有握在手中的那把剃须刀。可阿龙亲口对我说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庄总监。问他为什么?他说反正不是。我又说那把剃须刀不就是你扔在他水杯里的那把吗?他也说不是。说那把刀柄尾巴上有个缺口。我说刀柄他握在手心里呢,你怎么看得到。阿龙说看得到,他眼神儿好,比我看得清。灯光又暗,你车窗玻璃里看能看得清楚么?我想想也是,就没再多问。

现在回想起来,却有点害怕。握刀的左手哆哆嗦嗦起来,我干脆把它扔到了地上,发出“咣啷”一声脆响。好像还伴随着隔壁阁楼开窗的声音,我右手抓着手机赶紧伸出头,并没有什么异常。有清凉的风吹过来,挂在窗户上的蜘蛛网缺口被拉扯得更加大了,颤巍巍地晃动。我在床边上垂头丧气坐下,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打开手机准备报警,食指对着绿色的拨号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拨了肥仔的电话。手机信号不大好,话筒里的铃声断断续续。又拨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听到电话那头肥仔令人安心声音,他的声音担忧中有责怪。

“赵姐。你又一个人跑哪去了?”

“我出不去了……”

手机突然断了,嘟嘟嘟地响起了忙音。我低头看了一下屏幕,一格信号都没有。我赶紧跑下阁楼,走到阳台,也是如此。连手机上的无线网络信号都不见了。我慌了神,赶紧冲过去开房门,却发现已经被反锁。我折回阳台,大声向楼下呼救,却没有一人抬头。公寓楼层实在太高,旁边没住人。住的人都是上班族,现在又是上班时间。我喊出的声音被江风吹得直往上飘,江面汽笛声马达的轰鸣声糟杂得很。我能听到江边的喧嚣,可别人听不到我的叫声。

巨大的恐惧朝我一阵阵袭来,我哆哆嗦嗦地跨出阳台栏杆,双手紧紧抱住铁扶杆,踮起双脚尖站在窄窄地阳台外边沿上。我低头看了一眼楼下,一阵头晕目眩,风吹得我摇摇欲坠。我定了定神,阳光刺激着我的眼晴,看不清楚房间里的黑暗。我害怕里面突然会跑出一个凶神恶煞来,耳朵也不由得响起昨晚那瘆人的唱歌男人的声音,不停回荡,嗡嗡作响。

我忘记自己正身处高空险境,只知道松开抓住铁扶杆的双手去捂耳朵,手已经松了一半,才猛地意识到危险,又赶紧抓了回去。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手臂上,心情复杂地盯着脚上穿的那双紫色细跟高跟鞋。我不想就这样变成一只无脚的小鸟儿,永远落不了地。我抬起一只脚,脱下一只高跟鞋,直起身子,使尽浑身力气,朝着楼下江边人多的地方奋力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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