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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驱除恶灵

埋骨菩提  · 简书  ·  · 2019-11-03 10:37

写在前面的话:本章加了些原著的段落。


我走上前去看江澄,脸色忽青忽白,双眉紧皱双目紧闭,十分痛苦的模样。

“魏公子,这是?”

泽芜君十分惊讶地看着痛苦模样的江澄,一旁的师父抱着忘机琴安静地看着。

“夺舍。”我轻笑一声,“只是这恶灵忒大胆了一些,敢这么在云深不知处这种地方夺。”

弹指间灵力挥出,江澄腰间佩戴的清心铃“叮叮”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遂右手掐诀,左手抬起并起食中二指点在江澄眉心,口中默念咒语,魂体是断不敢再进入江澄身体的,他体内加上他自己已然有两个魂体在争夺了,我再加入,即使最终将他的身体夺了过来,也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损伤。我能做的只是分离一丝魂魄进去,待他和那恶灵分开之时禁锢恶灵,最后再借助灵符将它打出江澄身体。

惊险万分中,几息时间也像过了一年。好在江澄总算不负所望,略占了上风,我趁机禁锢了恶灵,睁眼扭头唤泽芜君——

“赤灵符!”

泽芜君速度极快,抬手在空中点画了几下,一张闪着蓝色光芒的灵符成型,一掌击进了江澄身体!

恶灵尖叫着被打了出来。

我收回了自己分出的那一丝魂魄,第二张灵符已至,恶灵瞬间魂飞魄散。

江澄身体晃了晃,脸色渐渐由青转白,睁开的双眼总算有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与神采。

眉宇间一片清明。我松了口气。

“师父。”江澄虚弱地唤了一声,欲要见礼道谢,被泽芜君止住。

“含光君。”他微微向师父躬身见礼,表达了谢意,而后看向我。“你身上那个呢?”

此言一出,泽芜君与师父皆是一惊,纷纷转身看我。

我笑了笑,“不足为惧。”

袖中右手拇指掐住中指微弹,将禁锢在身体中的恶灵放出,一阵烟雾弥漫,一只面色青白的黑衣恶灵跪在我面前。

“可想再死一次?”我勾起唇角问它。

它用力摇摇头。

半晌,我奇怪地问它,“还不走,怎地,等着我送你不成?”

恶灵愣了愣,瞬间自眼前消散。

其他三人被我这操作惊呆了,似乎忘了该说些什么了。

“魏无羡,你为何不杀它?”

好半晌,江澄恨恨看过来。

我举起抽筋似的颤抖不停的右手,无奈苦笑,“它的修为不在你我之下,这只昨夜被你蹂躏重伤的手蹂躏上你身的恶灵好半天,哪还有灵力再去对付它!”

话音刚落,眼前又一次烟雾弥漫,刚刚离去那只恶灵又返了回来……

我:……

“公子。”恶灵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直视着我颤抖不停的右手,“这里处处是禁制,我出不去。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出去吧?”

江澄、泽芜君:……

一道澄净蓝光闪过,眼前的恶灵不复存在,只余铮然琴声在夜空中回响。

我惊讶于师父对待邪煞的态度,竟是如此决绝!记得上一世他教我时说过,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记得昨日你救我之时,只是右臂脱臼而已,怎么伤势恶化如此严重?”

江澄忍耐再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无奈苦笑,“昨夜回来,你假借为我接骨之名捏断了我的右肩,废了我的右臂。今日晨间又发了一次疯,若不是泽芜君及时出现,你怕是要捏断了我左肩骨头,说不定左臂也要被你折断了。我竟不知你心里是如此恨我,恨不得把我弄死。”

叹一口气,我又看他,“要不你和泽芜君学些医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还有可能成功。”

“滚!再胡说八道我打死你!”江澄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被他折腾成这凄惨模样,终于扳回了一局。

江澄被恶灵上身一天一夜之久,也是受了些影响的。强撑了这许久也是勉强,此刻见我有心拿他消遣,终于忍不住一甩衣袖转身踉踉跄跄要走。

泽芜君脸上还挂着暖人心脾的笑,却是满眼无奈,看了一眼师父,去追江澄了。

“晚吟,等等,我送你回去。”

“咳咳!”笑得太嚣张,吸了两大口冷凉的夜风,忍不住咳了两声。

“走吧。”师父挥手间收了琴,过来欲要扶着我。

“不用不用!”我右手推开他的手笑道:“只是灵力消耗过度,又不是没力气走路,含光君不用送我回去!”

微凉的手犹如上好的玉般细腻,触感极好,却也只是相触了一瞬间——我推开了师父的手后就抽开了自己的手。

师父却是愣了愣,被推开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而后执拗地伸过来牢牢地扶住了我的右臂。

“走吧。”他在耳边又低声说了一遍。

果然是少年人,有点小孩子脾气。我在心中好笑道,抬脚向着我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记得上一世,师父没有这么执着。他虽然不会推脱家族或者仙门百家赋予他的责任,也不会辜负了世人对他的期许,但是不可否认他生性薄凉,别人拒绝过的事,他不勉强。凡事也只是寥寥数语,点到即止,不多言语。尤其在我的事情上,但凡我不愿意的事情,哪怕我只是表现出来半分不欢喜,他都不再说第二句话——除了在我脱离姑苏蓝氏叛出师门这件事上。

新月的光辉尤显冷清,我的视线从新月转到了师父身上,精致的人儿沐浴在清冷的月辉中,似乎周身都在发光。竟教人生生看出了十分俊美来。

寂静的夜总是无端让人想起那些伤感的往事。

想起极度崩溃之时被抱在怀中,黑暗中那只在脸上慌乱游走的微凉的手,如刚才碰到那瞬间感受到的细腻。我竟然难得的感受到了我那不知被我早扔在哪个犄角旮旯落满灰尘的良心,有点点痛。

身边扶着我的师父渐渐变成了那个俊美疏离的青年。

在某个我晚归的夜晚,远远望见山门边站立的高挑削瘦的白色身影,满眼的冷冽,却在看见我时,眼中滑过清浅的责备。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责备始终未宣之于口,只是将我细细打量了,然后弯腰扶住我受了伤的细瘦腕子,陪着我慢慢走回去。

至此时,我才终于想起我似乎从来没关心过那个我称之为师父的年轻男人。

“……我死了之后,你过得还好吗?”

轻轻的呢喃之声出口,那个弯着腰扶着我的年轻男人迅速消失,精致冷冽的少年渐渐在我眼中清晰真实起来。

我蓦然惊醒,才发现唇角不知何时垂了下来,脚下也停了下来。

正尴尬着不知该怎么圆场之时,师父却像是没听到我那句话没感受到我奇怪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我,“方才为何不叫我帮忙?”

唇角复又勾起,我转眼看远处的黑暗,“轻易着了恶灵的道已是很丢脸了。哪还好意思请含光君出手帮忙!”

其实我是想留着那只恶灵做实验的,没想到江澄太惦记着我,一恢复清醒就将我身“携”恶灵这件事给漏出去了。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见外。”师父琉璃色的眸子直视着我,这句话说得分外认真。

我敷衍地笑笑,不再搭话,埋头配合着他的步子专心走路。

休整一夜,第二日总算能正常去上课了。

大概之前在课堂上表现有些太“优秀”了,蓝先生格外注意我,对我也分外严厉。

正和聂怀桑传小纸条相约下课后去后山摸鱼,被蓝先生点了名——

“魏婴!”

“在!”我蓦然起身,没传出去的纸条紧紧捏在了手里。

“我且问你,今有一侩子手,父母妻儿俱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我没有立刻回话,旁人却以为我是答不出,立刻开始坐立不安,蓝先生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蓝先生见我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点了另外一名蓝氏弟子起来回答。

那名弟子躬身见礼,恭声道:“回蓝先生,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若不是那人躬着身子,我都要以为那是师父了。他的回答与师父当日教我所说一字不差。看来蓝先生果然不负那“名师出高徒”的美名!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中感谢此人漂亮的回答,不然不知道谁要被蓝先生刁难责骂了!

蓝先生也满意点头,“一字不差。”

而后蓝先生严厉看我一眼,“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我挑了挑眉,原来蓝先生这是给我敲警钟呢!

我道:“先生,我有疑。”

蓝先生:“讲。”

我:“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那名蓝氏弟子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我勾起唇角,“暴殄天物。方才我并非答不上来这个答案,只是在思考第四条道路。”

蓝先生:“从未听说过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听听。”

我仰起头,信心满满将自己两辈子认定的同一个答案说了出来,“这名侩子手横死,化为凶尸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我尚未说完,蓝先生一声暴喝将我打断:“不知天高地厚!”

那名蓝氏弟子转过头来看我,双目微瞠,眉宇间迅速集满了愤怒。

江澄微微转身,那目光似乎能杀人。旁边桌子的聂怀桑躲在撑开的扇子后面害怕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蓝先生,又看看我。张张嘴似乎想小声劝我,却不知怎么说,一脸为难。其它人也是被这一声怒喝吓得一悚。

蓝先生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我嘻嘻而笑,“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先生一本书摔过来——终于见他失礼的时候——我一闪身躲过,面不改色继续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先生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我一边躲一边诚实答他,“尚未想到。”

确实还没想到,想想我上一世自认为自己可以控制那漫天的怨气,结果却是连自己也赔进去了。这个问题这一世一定要好好解决!

蓝先生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便留你不得了!滚!去藏书阁把《雅正集》的《上义篇》抄三遍!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

我求之不得,去藏书阁还能偷懒打瞌睡比这课堂自在多了,连忙拿着自己的剑滚了。

“蓝阙,去!看着他抄!抄不完不许放他出来!”

身后蓝先生的声音近乎于咆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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