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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树

湘江游子  · 简书  ·  · 2018-11-09 15:16
核桃树上的花儿,是小时候最廉价的玩具

昨天外公寄了10斤核桃,我知道,这是那棵树最后的凝聚了。

自记事起,我的成长就和它不相分离。春天里,在雪花的消融中,我喜欢把鞭炮扔到它的身上,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中,树上那没被摘下的果实就这样摔落在地,捡起来,剥开,吃掉,有一种冬雪和火药味夹杂其中。

春天,他仿佛是长眠后醒来的巨人,在太阳温柔的抚摸下,在春风和煦的呼唤中,慢慢抽出自己的新芽。我是农村的孩子,是少不了干农活的,每次给地里的庄稼松土施肥,我总是过于疼爱地给它开小灶。我忘记了有多少次,把一包大大的农家肥埋入它生长的圈子里。

它是理解我的心的,在那春风里,我喜欢在它尚未长出新叶的干枯的枝条下唱着只有我和它才能听懂的歌儿。它是懂我的,在那个没有同伴的时段里,用自己的摇曳,为我的开心起舞,为我的伤心颤抖。

夏天的核桃树

我是喜欢他夏天的样的,在湖湘之地充足而激烈的阳光下。绿了草皮,绿了庄稼,也染绿了它。它巨大的身躯上有着各种鸟儿、虫子,在盛夏的舞台上,从早到晚响起不同的歌谣。

在此不得不提起它独特的花穗。它的花儿真真是与众不同的,每一朵都像一只鲜活的虫儿,在它身上吸取他的精华,长大再长大。终于有一天,虫儿大了,再挂不住那枝条,便一只只下饺子一般跌落了。

这时候就是我们的小天堂了。一群小孩子,或是比哪个找得‘虫儿’最大,或是比谁踩死的最多,更有一些小女孩把那长得比较俊的带回去收藏了。那一个个虫儿的季节,是我家院子最热闹的时分,是我最开心的过往。

到了秋天了,那更是不得了。那树上的果子,有长得快的,早已经撑破了外衣;那长得慢点的,连浆都没有灌好。孩子们是不清楚这些的,拿着各种工具就把那绿色结晶搞下来了,结果剥开一口下去,涩得直吐舌头。

外公外婆是很爱它的,感觉它不是一棵树,而是我们的亲人。在它冬天的时候,我们用稻杆给它换上冬衣;春天里我们给他新年最新鲜的肥料;夏天,外公外婆帮它剪去多余的毛发,我们在树洞里捉出一只只寄生在它身上的侵略者并各种方法消灭掉。哈哈,当时的它,当时的外公外婆,当时的我们。

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温馨,虽然很穷,我从来没有感到孤独。

初中的时候,外公外婆老了,更少照顾它了,它慢慢老了,没有我施肥,它饿了。它产量少了。

高中,外公外婆身体不太好了,再没人给它编新衣服,再没人给它治疗被虫儿咬开的创口,它病了。它仿佛到了晚年,它不再说话了,每年只生产有限的果子去消磨自己的孤单。

大学,我去了新的城市,外公外婆也离开了乡村。再没人陪它说话了,再没人给它喝歌儿了,再没人在它身边玩耍了。它濒临死亡了,直到今年。

前天,外公说它死了。外公从它身上抓下最后的精华,说给我寄过来。

我拿着那比以前小了很多很多的果子,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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